尚美云又激动起来：“四声枪响？怎么可能？阿丰开枪怎么会打不中？”
李杰声音闷闷的：“说他一枪打死俩人，我能信。四枪……”他摇了摇头。
朱寿龄同样也不信王杀神的手那么潮：“在近距离射杀两个人很显然是不需要开四枪的，这种状况只能说明凶手在掩饰什么。”
“汉斯·塞弗尔同样是德意志军官，身上的配枪肯定也是鲁格p08。假设他用自己的手枪打死了蒂拉女士母子，那么就需要用马丁·施密特的枪再打两枪，造成是被这支枪打死的假象。这样总共就是四枪。”
他怕几个人没听懂，着重解释道：“放在以前，是无法判断杀人的2颗子弹是出自哪2支枪的。但是现在，南京已经有了这样的技术。所以我向警务处提出请南京协助检测子弹痕迹的要求，并且希望能够控制住汉斯·塞弗尔，从他手里得到另外一支鲁格p08手枪。”
“警务处打电话向南京请求帮忙，但他们很快就回绝了我们的要求。”
“这帮该死的官老爷！”李杰草根的不能再草根了，最看不惯这些事情，愤怒道：“应该告诉他们，这是马丁先生的案子！不能让英雄死后还遭受冤屈！”
朱寿龄神色变得更复杂：“一开始我也很不理解，马丁·施密特先生也是教官团的，难道他的冤枉就不重要吗？可是通过正规渠道已经问不出什么，我只好去找其他人打听。”
“托了很多朋友之后，最后我终于得到一条消息，想动汉斯·塞弗尔必须获得总统府的同意！”
“为什么？”尚美云不解：“这个汉斯地位很高吗？”
“不，这一点我不得而知，因为汉斯地位高低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总统的面子！”
德意志教官团的来历颇为复杂，因为德意志内部对在对华族的态度上很大分歧，外交部门想要减少接触避免国际纠纷，军方却觉得这是一个维护德意志在远东利益的好机会。
最后教官团成行，与总统的大力邀请分不开关系。整件事情的国家成份变弱，私人色彩变得浓厚，与教官团有关的事情就转变成了总统的私事，代表的是总统的意志。这种私人色彩比较重的关系比单纯政府和政府之间的关系更要命，那真是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汉斯·塞弗尔真的是凶手，对于总统的脸皮就很不好看。故而知情人员是宁可把这件案子算成一笔糊涂账，也不会让朱寿龄调查清楚。
他一个小小的租界巡捕房探长敢打总统的脸吗？
解释到这里段福升明白了许多，面现忧色：“老朱啊，照你这么说，阿丰现在很危险了。马丁·施密特先生同样是德意志教官团的成员，他的案子不能不破。但是，又不允许进行详细调查，那么现在唯一一个嫌疑人就肯定会背上这口黑锅。”
尚美云觉得这件事情很难以接受：“这都搞了些什么嘛，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朱叔，他们不会这么做吧？”
“嗯，我觉得人家大人物应该是讲理的。”李杰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高层次的话题，也有些难以置信。
朱寿龄不屑的撇撇嘴：“你们当我这么早跑过来是请你们吃早餐的？我是提醒你们，碰见阿丰赶紧让他跑！今天早上租界已经对这件案子定了性，确定阿丰就是杀害施密特母子的凶手！已经下达了通缉令！”
“什么？”
“什么？”
尚美云、李杰大惊失色，段福升沉默不语。
朱寿龄继续道：“租界这种态度的转变，肯定是受到了某些方面的关照。我猜测，南京可能已经打过了招呼。这样一来，阿丰在国内将再无容身之地！”
尚美云急的直跺脚：“可是阿丰在哪里咱们不知道哇！”
“啊？有事找我？”
尚美云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丰一步迈进客厅。
他把三罐氧气都用光，这才憋的面色青紫从江底走回岸上。又累又头晕，回到空间睡了一晚这才恢复精神。
他从平安汽车公司出发去报仇，并没有来过段公馆。不过作为徒弟怎么能不知道师父家住在哪儿？段福升还是告诉过他地址的，他趁着早上人少，骑着山地自行车问了两次路就找对了地方。
这会儿段公馆的人基本上都遣散了，管家老周亲自当起了门房，王丰一说自己的身份，很轻松就被领进了客厅。
“阿丰！”
“阿丰你终于回来了！”
“谢天谢地，你果然是没事！”
李杰还是在妻子去世之后第一次看见王丰，心情激荡起来眼睛都湿润了。可是刚往前迈了两步，一道黑影就从他身边飘过去，带着一股香风扑到王丰跟前。
“阿丰！”
“云姐！”
执手相看泪眼……
这一次两个人没有像船务会社事件里那么激动，没有搂搂抱抱，互相站到跟前只是用力握紧了对方的手，四目如磁极互相吸引，再也看不见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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