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本来广交会刚开始，按照以往的惯例，很少这么快就会有洋人有明确的购买意愿。
徐柏瀚本来还挺高兴，这么快就能有个开门红，结果没想到，这笔交易洋人简直就是欺负人！
H省A市棉纺厂的大大小小不同材质、不同规格的十几款包，洋人一开口就要订总共二十万件。
这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洋人竟然提出，由于他们的订货量很大，所以就应该拿到最优惠的价格。
而根据他们对布料成本的计算，他们认为一刀乐买两个包，这个价格就已经很合理了。
二十万个包，那就是整整十万刀乐的订单，广交会刚一开始他们就愿意下这么大笔的订单，已经足以显示出他们合作的诚意了。
洋人希望许厂长能够立即答应与他们合作，并签下订单。
否则的话，这笔订单他们也不是非要拿下。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许厂长是真的气不过。
十几款包，每一款的大小不同、材质不同、用料不同，成本也完全不同，怎么可能统一定价为一刀乐两个？！
只有几款包只算布料成本的话，还勉强可以接受这样的价格。
但是，难道他们工厂的人工成本不用算吗？！
未来要产生的运输成本不用算吗？！
更何况有那么多款包，这个价格连布料成本都不够！
这不明摆着就是在欺负人吗！
许厂长完全无法接受。
其实就连徐柏翰也同样无法接受。
但是！
这毕竟是十万刀乐的订单啊！
这十万刀乐对国家来说也挺重要，徐柏瀚一时之间又有些纠结。
此时徐柏瀚与许厂长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翻译不停的向洋人们解释，这些包究竟有怎样的成本，所以之前提出的价格厂家会亏本太多，根本不可能成交。
如果洋人们仍愿下二十万个订单的话，许厂长同意以一刀乐一个包的诚意价格，与洋客商合作。
说实话即使是一刀乐一个包这样平均的价格，许厂长都不能保证挣多少钱。
（查了一下，1983年的汇率为，1米元=1.9757块钱）
可即便是这样，这帮本来就是为了捡便宜的洋人们，根本就不答应。
谈判一时间又陷入了僵局。
“这样吧，干脆告诉洋客商，咱们双方都再考虑考虑。”
徐柏瀚是这样想的，他既不希望自家的厂子吃亏，又不希望错过十万米元的订单。
不如先看一看这期广交会的总成交额。
如果总成交额实在不理想的话，到时候即使需要国家给厂子些许补贴，也务必要拿下这笔订单。
翻译将让双方都再考虑一下的话，告知洋客商。
没想到洋客商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要走，并表示既然这个价格谈不拢的话，那么这个订单他们也就不要了。
嘿！
这不是逼着许厂长，当场就做决定吗？！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就为了这十万刀乐的外汇，忍痛稍微赔点本签了？
正当许厂长咬了咬牙跺了跺脚，终于狠下心做出了决定准备要签合同时。
会场内忽然飘来一股浓郁的……
韭菜鸡蛋味？
咋回事这是？
别说徐柏瀚、许厂长、一众翻译以及志愿者们懵了。
就连展台附近的洋人们也懵了。
洋人们一个个跟土拨鼠似的，疯狂耸动着鼻子，嗅着空气中这奇特的味道。
嗅着嗅着，洋人们的脚步开始不自觉的，向着奇特味道的来源挪动。
此时与许厂长谈订单的洋人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订单。
他们瞪着发亮的双眼，紧紧跟上其他洋人的脚步。
徐柏瀚、翻译们以及志愿者们，同样也迈开了腿，跟上了洋人们的步伐。
他们此时也很想知道，会场里怎么会突然有如此浓重的韭菜鸡蛋味儿？
等徐柏瀚、许厂长他们赶到时。
H省A市轧钢厂的展位前，已经被洋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是说洋人都很有素质、很有礼貌吗？
怎么见到免费试吃，一个个都挤成这个样？”
轧钢厂刘厂长此时急得满头大汗。
他没想到廖永明的引客第一招，竟然这么管用。
孙河不过才烤了两烤箱的韭菜鸡蛋馅儿饼，居然这么容易就引来了这么多洋人。
最要命的是，这些洋人们听翻译说能免费试吃，立刻就将展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也不讲究个先来后到，甚至也不知道排队。
这还没开始发放试吃呢，有的洋人就已经差点自己打起来了。
这洋人要是自己打出个好歹，刘厂长也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也负点责任。
这把刘厂长给愁的呀！
眼见场面越来越乱，孙河阴沉个脸，举着把菜刀，就走到了轧钢厂展台的最前方。
“哐哐哐！”
孙河就这么拿着刀背往展台上一砸。
洋人们看着孙河这魁梧的身材、阴沉的脸色，以及脸上那条长长的、狰狞的伤疤，他们瞬间就安静了。
“告诉他们好好排队！不然谁也别吃！”
孙河用低沉的嗓音，对愣在一旁的翻译吩咐了一句。
结果翻译将孙河的话转述了一遍，没想到这回洋人们居然乖乖听话，那队伍排的一看就很有素质。
孙河让人取出一烤盘的韭菜鸡蛋馅儿饼，然后手起刀落，一个本就不大的馅儿饼，直接被像切披萨一样切成了十六块。
“告诉他们，一人只许拿一块，否则的话取消购买资格！
你！翻译！”
“哦哦，……”
明明眼前有几百个洋人，可孙河身边的这个小翻译，竟然头一次不用扯着脖子跟洋人们喊规则，洋人们就能乖乖的静静的听。
尽管翻译的声音很轻柔，语气更无法还原孙河原话的气势。
可孙河想要的效果，却依然达到了。
“em， Very delicious！”
虽然试吃的韭菜鸡蛋馅儿饼，都没有洋人的一根食指大。
可这新奇的味道，却也让洋人打开了美食的新世界大门。
“翻译，你告诉他，如果觉得好吃，可以买一个完整的韭菜鸡蛋馅儿饼。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不然的话就只能重新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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