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了。”
“多谢长公子殿下。”
赵牧看了看众人，问道：“这里谁是负责的官吏？”
一个男子迅速从人群中走出，恭敬答道：“启禀公子殿下，臣是大秦少府刀毳勤。”
赵牧心中明白过来，对于这位名叫刀毳勤的官员他颇为熟悉。
此人原本为齐国人，但出生于秦国，并且年少时便进入秦国水军效力。
在秦国统一六国的海洋战役中，刀毳勤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因此由他负责监造船只，赵牧甚为放心。
赵牧定了定神，翻身下马：“这里有记载详细船只名录和人员资料吗？”
刀毳勤拱手回答：“回公子殿下，一切都有带在身边。”
“请殿下载在内厅稍息，臣这就取来名册。”
赵牧点点头。
赵牧走进屋内等待。
约莫一刻钟之后，刀毳勤携带着船名册与图纸进来，放在书桌上。
赵牧翻开一本卷宗，认真浏览着内容。
刀毳勤在一旁恭敬地说：“公子殿下，目前我国已有能容纳千人的战船，但并不多，主要以载三百至五百人的战船为主。
根据不同的需要分为大中小型战舰，具体还有突击战船、楼船、浮桥船等。
这些船只的装载量不同，如需要改装商船，卑职可以拆卸战船结构并改建简单的货仓。”
刀毳勤继续说：“除了必须为士兵保留的部分外，其他地方都可以用来装载货物。”
“若是为了征战而扩大船只规模，则制造起来复杂许多，同时耗费的银两也会大幅增加。”
刀毳勤有些犹豫地停了下来。
赵牧注意到他的表情，轻声道：“还有什么事，尽管说。”
刀毳勤再次行礼后，慎重答道：“回公子殿下，在鄙职看来，此时建造大型商船并不合适。”
“现在秦国连年战争，花费巨大，国库已经非常紧张，如果再大兴土木造船，恐会令国库枯竭。
建议等到情况稍缓，再行考虑不迟。”
赵牧微微一笑，心里佩服这员老将果然经验丰富，每个问题都思虑周详，不过自己这次的决定岂是没有考量过这些问题。
“还有什么顾虑吗？”
赵牧继续问道。
刀毳勤愣了一下，然后回道：“回公子，卑职的话都说完了。”
赵牧点头称许，从容说道：“你是秦国海军的得力干将，无须太多担心。”
“银两的问题自会有办法解决。
既然要干就要尽心尽力把最好的船只造出来，以此彰显我们秦国的雄威！”
渭水之畔，赵牧将自己的奇思妙想详细告知了刀毳勤。
当听到这些不可思议的言辞后，刀毳勤心中涌起一阵震撼。
早年进入秦廷并长期担任水利职务的刀毳勤，对水中浮力颇有了解，却从未听说过铁会浮于水面之事。
但赵牧目光坚定，并不似信口开河。
这让他既惊讶又敬佩。
刀毳勤当即拱手表示：“公子，虽不解此理，但我定会竭尽全力，确保事成。”
赵牧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么带我看看大秦的战舰吧。”
刀毳勤立即领命。
跟随刀毳勤的步伐，赵牧沿渭水巡视那些庞大的船只。
此时，咸阳城中的贵族家族们因他短暂离开而稍稍放松，然而内心仍紧绷如弦。
虽然他们庆幸眼前得以喘息，但明白赵牧必定回归，未竟的土地丈量与改革亦然继续推行。
这段时间至少让他们可以思索应对之策。
白氏宗族中，族长白烁正与其他氏族密谋对策。
白烁眼中寒光乍现，提出一种冒险的可能性：
“既然长公子已然离开，这对于大家来说未尝不是转机。”
“可一旦长公子回不来，或许这场土地变革也将不了了之。”
这番话引发现场一片哗然，不少人心生畏惧，欲悄然离去。
白烁见状，冷峻道：“你们真以为一走了之便万事大吉？”
“别忘了进来时多少双眼睛看到过？倘若事情败露，谁也难逃法网！”
言及至此，在场之人面露难色。
有人气急败坏地反驳道：
“若将此事上报给始皇陛下，我们岂会无功而返？”
“甚至可能会获得封赏！”
白烁面无波澜地应答：“哦？那就试试看吧。”
“但在前往宫殿前请记住几点：若始皇真袒护氏族，何以准许长公子度量土地、废除世袭制？恐怕你的下场会是当场斩首。”
众人沉默不语，显然被震慑住了。
白烁的话让他们重新评估局势——始皇帝究竟是否可能嘉奖？可能性渺茫；而遭惩罚则是大概率事件，毕竟在场的人已是参与者。
意识到这点，众氏族成员纷纷坐下来，陷入沉思。
白烁见此情形，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轻轻点头道：“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在场的诸位多为关中世家大族！”
“我们是一个整体，若无法团结一致，终将被各个击破！”
“难道诸位甘心放弃本应属于你们的权利吗？”
经过这番威慑和说服，在场氏族成员的想法逐渐清晰。
他们定下心思后，目光不自觉地转向白烁，小声问：“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呵～”
白烁冷笑一声，扫视众人说：“这么说来，应该是没人打算退出了吧？”
话语刚落，西平从席位上站起身说：“在座各位已经别无退路了！除此之外，难道坐以待毙不成？”
“今天讨论的是天下的土地问题，明日可能就是你们的性命！”
瞬间，在场各人脸上都露出了坚定的神情，用力点头道：“白兄，请你指示吧！”
“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白烁望着众人的模样，笑着说：“既然诸位如此表态，我也放心多了。”
“但现在还不是谈此事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了，我会通知大家。”
众人听了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然而无可奈何，只能纷纷离开府邸。
直至中厅只剩下白烁、西平和孟牙三人时，西平开口问道：“不知白兄所言的机会是指什么？”
白烁注视着关中大族离去的身影，冷笑道：“那不过是我信口开河罢了！虽说表面上他们已附和，但为万无一失，还需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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