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满的确在江家住了几天，除了用餐的时候在桌上碰到了江京九的父母。
其余时间，他们不会出现在这栋房子的公共空间来影响他们。
江京九特意告知过父母，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来也不许他们乱逛，怕福满满会有心理压力。
五天后他们启程去了溪山。
望着绿皮火车窗外的景色，福满满感觉分外舒服。
下车后，又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
最终乘船在深山里的一处植被茂密的山脚停下。
福满满被江京九背着下船，落地后坐在轮椅上。
放眼望去是一户独栋小院，只是占地面积属实很大。
院子内是新中式宋式庭院，一条铺满了石子的通幽小路，从斑驳葱郁的植被缝隙中，能瞧见身着白色旗袍女子身影晃动。
江京九朝着那道袅袅婷婷的身影高喊：“奶奶。”
越是往前走，那道身影就是越清晰。
乌黑顺直的长发铺在曼妙玲珑的身段后面，手中捏着一把敦煌宝相蛇纹的苏绣团扇。
身前躺椅上，躺着一个眼角稍稍上扬，看起来风流不羁的年轻男人。
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京九嘴里所谓的奶奶看，似乎看得有点出神，丝毫没注意到她们靠近。
福满满坐在轮椅上，心想他奶奶玩的真花。
一把年纪在深山老林也能养住小奶狗。
直到他们到了奶奶身后，江京九喊出那句爷爷。
福满满怀疑自己中了深山里毒伞伞，出现了幻听。
奶奶回头的一瞬间，福满满看到一张漂亮精致异常的脸，仿佛不是真人一般，忽而变蓝的瞳孔，持续了数十秒，然后变回黑色，再一眨眼又变成蓝色。
她仿佛能控制眼睛颜色的变幻。
福满满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撼到无言，磕磕巴巴地喊出奶奶……
于是她说出了受伤后和外人的第一句话。
“奶奶……我好像见过你……”
她分不清楚眼前的景象是虚幻还是真实的。
只觉得记忆深刻处有这张脸的存在。
郁佳人抚裙坐在石凳上，这才把视线挪到福满满身上。
“过了十八年，我们又见面了。”
那辆她被拐去溪山的最古老的蒸汽火车上，她被关在笼子里，曾经见到过一个长相华丽到不真实的女人，牵着一个穿着洋装小男孩的手从她面前路过。
因为小男孩多看了她两眼，那个女人也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便让她永生难忘，会变色的瞳孔，妖冶如蛇。
眼前的奶奶和那时候的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
而她却变成了大人，仿佛成为了这位奶奶生命中的沧海一粟。
福满满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认为这太不真实了。
“你不必惊讶。”郁佳人摇着团扇，“其实你的阳寿已尽，是你的人偶生出了灵魂，和小九立下了契约，才能分享小九的寿命活下来。”
福满满云里雾里地听着，这么玄乎呢！
又抬头看看江京九。
他也意外奶奶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他没和任何人提起过……
小的时候他就一直认为爷爷奶奶不是人类，直到长到十五六岁才慢慢接受，他的爷爷奶奶是拥有长生之人。
福满满并不敢问，眼前的爷爷奶奶为何如此年轻。
因为她怀疑自己进了狼窝。
其实不然，她探着好奇的脑袋左右看看，竟然在植被里看到好几条颜色各异的小蛇。
是进了蛇窝。
她抠抠江京九的手道：“有蛇……”
“不用担心，它们是奶奶的宠物。”江京九没敢吓她，后院还有一条体型更大的怪物。
福满满除了害怕，心底还升起对未知事物的新奇。
还有奶奶嘴里说的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他们待的时间久了，奶奶身边的爷爷开始发出奇怪的声响。
给他们展示了道完美的后背。
“我们先去休息会。”江京九和郁佳人打了招呼，推着轮椅缓缓走出小路。
人走了商赫也才转身过来，重新拉起郁佳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男人活了上千岁。
他就是商家的祖宗，四十多年前才和同样长生的妻子生下了儿子。
福满满见了江京九的父母，祖父祖母，才见证了什么叫真正的人间神仙眷侣。
原来真的有人会相爱到白头。
这些男人眼里似乎只能看到他们在意的人。
夜幕降临时，山谷里飘起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江京九带她上了房顶的露台，小茶几上摆了驱蚊草。
福满满依偎在他怀里，望着漫天星辰闪烁道：“我喜欢这里，我们能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不能，我爷爷超难搞，他不喜欢生人打扰他们生活。”江京九十分无情地拒绝了，没给她留一丝幻想的余地。
福满满也看出来了，那个躺着的男人不说话也超凶。
和江京九父亲温和彬彬有礼的样子不同，跟江京九这种跳脱好相处的性格更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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