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脾气，倒是别回来啊。有能耐你死在外头，别进我们赵家的大门!”
赵老太掐着腰，嘴唇气得哆哆嗦嗦。
“妈，您这是干嘛？”赵大刚有点意外，连忙去拉赵老太的胳膊，“小芸累了一天，您有什么话好好说。”
“爸，我给你买了包子，您尝一个，可香了。”赵小芸不想在爸爸面前和赵老太有任何的争执。
人躺在病床上容易胡思乱想，尤其自己的老爸还孝顺，作为女儿更不会让爸爸夹在中间难做人。
赵小芸从自己的篮子里掏出一个肉馅的包子，笑眯眯地递到了赵大刚的眼前。
肉香味瞬间在屋子里荡漾开来。
赵老太的眼神不自觉地就移向了肉包子，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赵家虽然在村子里不穷，但是也不富裕，一年到头吃肉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基本是不会开荤的，太奢侈。
赵大刚被赵小芸扶起来，“孩子，这包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咱们家今天也没有包子啊。”
“我去镇上了。这包子是我在镇上买的，好吃得很。您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小芸将手里的包子往赵大刚嘴边送。
赵老太当下就炸了，“赵小芸，今天让你去地里干活，你没去挣工分？跑镇上鬼混去了？谁给你的胆子？”
“妈，您别生气。我来问小芸。”
赵大刚将脸别过去，刚要说话，赵小芸开口道:“您要先把这个包子吃了，我再告诉您我为啥要去镇上。您要是不吃，我就不说。”
“哎!你这个孩子……”赵大刚叹了一口气，“爸不饿，你把包子给你奶奶吃。”
“爸，你吃，这包子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赵大刚接过包子，朝着赵老太眼前送，嘴里喃喃道:“妈，这包子小芸也买回来了，您老先吃了。”
赵小芸夺过包子，“爸，你吃。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
“小芸!”赵大刚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你奶好久没吃包子了，让你奶奶尝尝味。爸平时也不干活，就在炕上躺着，吃不吃都行。”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赵小芸，你在哪？给我滚出来!我和你小妹都去上工，你倒好，跑到家里享清凉？要不是我多嘴问了记分员一嘴，我还不知道你今天竟然逃工？”
孙芬娥骂骂咧咧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赵香秀的声音也紧随其后，“姐，姐，你在屋吗？昨天不是说好了，都去上工，你咋没去呢？”
赵老太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横眉立目地瞪着赵小芸。
“老二家的，香秀，赵小芸在这呢!”赵老太抻着脖子朝院子喊了一声。
孙芬娥和赵香秀两人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子。
赵大刚拿着包子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些茫然。
“好啊，赵小芸，我和你妹在地里累死累活地挣工分赚钱养家，你倒好，去镇上买包子吃，不干活不说，你还吃独食!”
孙芬娥见到赵大刚手里的包子，立马明白了这一切，要不是赵老太在屋子里头，她都想直接上手去抢了。
“小芸，你不是说我不上工你就上工吗？可是我去了地里，你为什么不干活？”赵香秀挺起胸脯，怒声问道。
几道视线刷刷地扫向赵小芸。
赵小芸笑笑，眼神里带着一抹得逞，“香秀，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你上工我也会上工？你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你还在耍无赖!
昨天，你奶听到了，你爷听到了，红珊也听到了，我和香秀都听到了!
你说什么香秀要是不上工，你也不上工。
现在好了香秀去干活了，你跑到镇上去玩？
从明天开始，你要不上工，看我不把你打死!”孙芬娥气得脸色通红。
今天的日头格外毒，她在外头晒了足足12个小时。
从打嫁进赵家，她就没干过这么长时间的活。
那大太阳，差点要把她晒晕。
要不是看小女儿在那苦哈哈地拔草，一直干不完，她都想直接溜走了。
赵香秀也气，要不是赵小芸说她也上工，她根本犯不着吃这个辛苦。
要是和自家老妈一个组，她也不会一整天下来连口气都没空喘。
周浩然长相上加分，家世上加分，可是干起活来，那可真是花架子，都比不过她这个小姑娘。
一整天下来，周浩然光去喝水就喝了十多次，来来回回的休息时间加在一起有好几个小时了。
两人一组的队伍里，就属他们组干得最慢。
要不是为了和周浩然拉近距离，她早就装病回家了。
偏偏她还不能。
周浩然休息，干得慢了，她不能休息。
她要一直干下去，将他们拉下来的进度顶上去。
要不是最后孙芬娥干完了她们那片的活计，过来帮他们，赵香秀估计，她和周浩然今天一人连5个工分都干不上。
晒了一天了，累了一天，结果人家赵小芸不知道去哪里躲清闲去了!
赵香秀恨不得将赵小芸抽筋扒骨。
“哎哎哎，妈，你等等。一把年纪了，您老咋还睁眼说瞎话呢，我啥时候说我今天要上工干活了？”
“你昨天说的!我们都听到了!”赵老太气得牙痒痒，抓住赵大刚的手，“大刚你看到没，你平时那么护着的犊子，现在开始撒谎骗人了!小小年纪，开始和大人玩心眼了!”
赵大刚见不得赵老太生气，可是他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自家闺女。
大女儿是一个多么老实憨厚的姑娘，他这个当爹的再清楚不过了。
这么多年，大女儿为这个家干了多少活，他一一看在了眼里。
要不是他无能，也不会让大女儿这么多年一直……一直……
赵大刚想到这，眼眶有些发酸，“妈，小芸平日干活也累了，今日没去就没去吧。”
一丝丝的感动在赵小芸的心里蔓延。
她不由地想，要是当初爸爸的腿没有坏，她是不是会在赵家幸福一点。
“爸，你偏心!小芸她说话不算话……”赵香秀灰头土脸尖声道。
许是累极了，赵香秀开始在赵老太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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