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周清却是皱了眉：“可这方子还不够完善。”
“这次时疫，比十几年前在兖州爆发的鼠疫还要凶险，即便是这个方子也只是能压制，不能根治。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薛怀瑾闻言覆上周清冰冷的手：“你放心研制，剩下的交给我。”
周清见状对上薛怀瑾的双眸，嘴角微扬点点头。
而此刻街上，一个自称天元观天元道长的人口口声声称自己得到上天的警示，特来拯救苍生。
在京城开始给流民派药。
孙八喜一进门便直奔周清的院子：“王妃不好了，现在外面不只是流民，所有老百姓都叫嚷着，逼王爷将王妃交出去，说王妃是妖星，是上天的惩罚，要将王妃祭天，以平息上天的怒火。”
“有个自称天元观的道士，在外面派药，听说不少老百姓拿到了药，只吃了一副便能看见效果，减轻病症。”
“这个天元道长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受到上天警示，得知妖星乱世，特拿了上天赐下可以治疗时疫的药来拯救百姓，一边派药，一边说上天降下时疫是为了对付王妃，只要将王妃烧死，就可以平息上天的怒火。”
“那些在他那里拿过药的老百姓，对他信服无比，再有人撺掇，现在全都围在王府门外。属下已经让羽林卫守在门口，他们一时半会怕是不敢闯进来，但若再这么下去，只怕这些人连王府都敢闯。”
薛怀瑾闻言眸中的神色越发难看，站起身便要往外走，却是被周清一把抓住。
“你现在出去也没用。”
“那些老百姓早被蛊惑，跟他们没有道理可讲。若你用武力镇压，只怕这边刚动手，朝堂上弹奏你的奏章，就递到皇上面前。这件事因我而起，不能让你跟着我受牵连。”
说完看向孙八喜：“那天元道长派的药，你能否拿到？”
孙八喜像是知道周清会问这个一样，直接从怀中拿出一包在天元道长那边领到的药：“属下知道王妃定会关心这个，特地让人领了一份，王妃就是这个。”
周清接过药包，直接摊在桌上打开，随后眉头越皱越深。
薛怀瑾见状不由问道：“这药有什么问题？”
周清闻言摇摇头：“药没有问题，只是这配药的方子，却是十几年前兖州鼠疫的方子。”
当初她写的第一个让孙八喜和一白去永安大药房拿药的就是这个方子。
一模一样，甚至没有任何改变。
按照药王谷内的记录，当初兖州鼠疫，乃是药王谷的黄炳堂亲自去治好的。留下了这个方子，最后收在药王谷，自那以后这个方子未曾再出现过。
现在天元观的人能拿出这个方子，要么他们是十多年前曾经历过兖州鼠疫。
要么就是早有准备，查好了医治鼠疫的药方，才能准备如此足量的药。
可这得多万全的准备，才能保证这次的疫情和之前的鼠疫一模一样。
就在周清思索时，薛怀瑾眸中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兖州鼠疫？”
周清见他疑惑当即解释：“十三年前兖州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鼠疫，当时救治那场鼠疫的黄炳堂乃是药王谷的人，与我师父师出同门，所以我知道这个方子。”
“但时间过去那么久，不好说有没有人保留了这个方子。”
“我只是觉得好奇，这天元观的人，为什么能拿出这个方子，还如此断定这是治疗时疫的药，要知道时疫从来都是不可控的，这次时疫的病症，可远比当年兖州鼠疫要强得多。”
“但凡是个能写出这个方子的人，都该知道这个方子没办法治病，只能拖延。”
话音刚落，羽林卫快步进来：“王爷，王妃，宫中来人了。”
薛怀瑾闻言皱眉。
周清就见一个内侍官打扮的人从门外进来。
看着站在薛怀瑾身后的她，眸中神色变了变。
周清见状，心头一紧，果然内侍官下一句话，直接叫屋子里所有人变了脸色。
“裕王殿下，皇上有旨，请周大小姐进宫。”
一白和孙八喜听着这话，顿时变了脸色。
现在外面乱成这般，皇上却在这个时候，召周清入宫。
这与直接上门拿人去祭天有什么区别。
看样子为了平息众怒，皇上这是想要顺应民心了。
薛怀瑾紧紧抓着周清的手，将他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内侍官。
内侍官见状，吓得冷汗直流，却是满脸无奈：“王爷，皇上还让奴才给您带句话。”
“现在朝堂之上，多是对王爷不满之意。若王爷执意维护周大小姐，只怕那些人的矛头就会指向王爷，王爷这些年不顾生死立下的战功，树下的威望，若因此断送，实在可惜。”
“皇上让王爷自己考虑考虑，要不要为了周大小姐断送一切，让王爷好好为自己的父母想一想。眼下这件事，只有周大小姐自己才能平息。”
内侍官说完只觉得裕王的眼神冷得可怕。
整个屋子内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分。
不敢去看裕王的脸，小心翼翼退到旁边，看了眼周清，心中也忍不住感叹。
多好的人，就要被活活烧死，当真是可惜。
一白则是气得想打人。
“什么叫只有我家小姐才能平息！”
“你们想要拿我家小姐的命去平众怒，凭什么！”
“就算他是皇上，也没有这么草菅人命的……”
孙八喜见状赶紧拉住一白，捂着她的嘴，怕她再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
自己则是满眼焦急地看向自家王爷。
薛怀瑾脸上的神色，因为内侍官的话，越发冰冷，冷到最后如蒙寒霜。
却是没等开口，就被周清伸手制止。
回头对上周清的双眸，薛怀瑾眼中神色坚定：“我说过会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将你带走！”
周清闻言摇摇头，她知道薛怀瑾的心意，也彻底明白他保护自己的决心。
但这次若他坚持维护自己，最终只会跟着她一起，被牵连算计。
看着薛怀瑾，周清隐隐有些猜测。
“背后之人，想要我的命没错。但他们很有可能，想要利用这件事，以我为切口，对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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