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活到现在。
他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秦慎是个坏人。
小的时候。
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你们听说了吗？秦慎把她妈妈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啊？为什么啊，那不是他妈妈吗？”
“谁知道啊，我爸说他不是普通小孩子，是个怪物，心可狠了。”
“别说了，他过来了。”
怪物。
坏人。
暴君。
等等。
这些恶意的词语充斥着他的童年和现在。
直到何岁宁的出现。
她居然用好人这个词语来形容他，有着滑稽的搞笑感。
秦慎想笑。
可是嘴角就像是黏了一层胶水，怎么也笑不起来。
秦母咬着半颗苹果，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但她疯狂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她在嘲笑何岁宁。
病房里面很安静，只能偶尔听到秦母不服气的唔唔声。
何岁宁不在意她的想法。
她捏了捏秦慎微微冰凉的手指，想用自己的暖意热乎他，“在我看来，他是个好儿子。你这么对他，他都能把你接回来。阿姨，要换了是我，我就让你净身出户，让你尝一下从阔太太变为路边乞丐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秦母不动了。
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一点。
现在的秦家早就不是秦父当家做主的，现在的家主是秦慎。
只要他愿意。
秦母别说在精神病院出不来，就算出来了，也可以想个办法找个借口，让她滚出秦家。
而不是和现在这样。
身上穿的、头上脖子上戴着的，都是金银首饰。
吃香喝辣，什么都不缺。
秦母愣愣的不动弹了。
“秦慎还是好孙儿，照顾秦奶奶，体贴秦奶奶，奶奶您说是不是。”
秦奶奶在孙媳妇的威压下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真的很奇怪。
只是一个乡村出来的，这股气势她从来没见过。
听到孙媳妇的问题。
秦奶奶发自内心的点头，“那是，我孙儿是最棒的。”
“嗯。”何岁宁满意的点头，“最后。”
她仰着头看着秦慎，对着他勾勾手指。
秦慎不明所以。
不过依然听话的弯下腰，以为她要跟自己说什么悄悄话，打个什么配合什么的。
谁知道。
何岁宁踮着脚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他当场愣在了原地。
深邃的黑眸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秦慎是个好丈夫，虽然一开始他有很多缺点。比如说……”她伸出手指头想细数一下。
比如连她的衣服都不准备。
试图把她关在家里。
何岁宁都没说出口。
秦慎的大手就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她转头看向他。
两个人对了一下眼神，她明白了，他看懂了她明白了，就松开了手。
“总之，秦慎现在都改掉或者在改的途中了，对我超级好。你看我怼他、揍他，他都没什么反应，这不是好丈夫是什么。”
秦慎太阳穴附近的青筋突突了几下。
弯腰悄悄凑到她的耳边，“给我留点面子。”
哦。
不好意思。
何岁宁充满歉意的对着他眨眨眼睛，但亮晶晶的眼眸里面有些许的狡诈。
嘿嘿。
她才不会告诉他。
她是故意的。
“总之，你是哪里都不行，他是哪哪都好，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一个比你好的人。”何岁宁说完了，转头看向了秦父。
秦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秦母的面前。
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转头看向秦慎，“儿子，我打算带着你妈出去旅游，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这样就不会打扰他们。
秦慎点点头，抿着的薄唇拉成一条直线。
对他说的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会打一笔钱给你。”
“好。”
秦父没有说更多，抱着不敢动弹的秦母就往外走了。
何岁宁很满意，双手抱胸的得意，“怎么样，我解决的不错吧。相信只要他们还有脑子，不想要净身出户的话，是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的。”
秦慎望着她洋洋得意的骄傲模样。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心里涌出了淡淡的暖意，就好像一成不变的阴暗角落终于破开了一个大洞，一缕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让他满是杂草和黑暗的心脏，温暖无比。
“谢……谢谢。”秦慎多少有些说不习惯，说个谢谢都结结巴巴的。
何岁宁就大咧咧许多。
挥挥手不是很在意。
秦奶奶看着他们有爱的互动，别提多满意。
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握住了何岁宁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心。
又一把抓住秦慎的。
然后把两只，一大一小的手放在一起，“看到你们现在感情这么好，互相维护，奶奶我啊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奶奶还能活多久。”秦慎故意没提这个话题，却没想到秦奶奶想的倒是挺通透的，无所谓的就说了出来，然后就是老一辈的催婚之后，典型的催生了，“要是奶奶能在有生之年看见你们的孩子，奶奶就真的再也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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