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唱得不对。”男鬼摇了摇头，他伸手拔出长剑，冰冷的长剑泛着一阵幽光射在了李明脸上。
李明被剑光射得眼睛一痛，下意识眯上了眼，他双腿发颤险些哭了出来。
男鬼目光微凉，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剑柄，“唱！重新唱！”
他胳膊一转，举着长剑不由分说地抵在李明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那层薄薄的布料。
李明刚睁开眼就看见这骇人的一幕，他吓得瞬间瞳孔紧缩，看着抵在胸前的长剑，微微垂下了头，眸光变得闪烁，牙齿都开始打颤。
一滴冷汗从额角不自觉地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李明心中的警钟长鸣，他余光偷瞄了眼天空，心下更是一坠，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可他却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唱……我唱。”我唱还不行嘛？李明心中委屈，结结巴巴答道。
他张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从鼻腔中缓缓吐了出来，强作镇定，在心底给自己打了几个气过后。
李明慢慢张开了口。
见他还算乖觉，红衣男鬼点了点头。
他神情略微放松了些，眉目之间的狠厉也消退了，看着倒是有了几分柔和，翩翩佳人的模样。
李明到底心里还是太过于紧张，他舌头变得僵硬，张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词，只能磕磕绊绊地唱着唱着。
嘴里唱着完全变调了的词，李明的心里绝望至极。
男鬼半依在墙上，一副悠闲自在，可随着李明一开口，耳边听着他唱的那些完全不成曲调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红衣男鬼的眼神瞬间变得不耐，他眉头一蹙，掌心翻转间，一团黑黑的阴气出现在他的掌中。
男鬼掌心微微屈成一个半圆，那团阴气随着他的动作像是有了加持一样，瞬间变得大了几分。
阴气张牙舞爪的飘在半空，周遭似乎还围绕着一层什么，像是蓝色的焰火又像是别的。
男鬼嘴角一扯，勾出一个轻蔑的笑，他操控着半空中的这团阴气，手心翻转，猛地朝李明拍了过去。
李明被吓得哆嗦个不停，但生死存亡之际，他的理智瞬间回笼，唆地一下半蹲下身子，躬身前屈朝地上一滚。
原本朝李明袭来的阴气被他这么一躲，拍到了身后的那堵墙上，墙面被这么一击之下顿时四分五裂。
“轰隆！”一声，李明心惊胆战地回头一看，身后的那堵墙竟然被男鬼轰成了碎渣滓。
男鬼的脸色越来越臭，眸中的狠厉之色犹如一团熊熊的火焰疯狂燃烧。
“垃圾！”他咬着唇，嘴里重重地吐出这两个字，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垂下头眼神变得落寞，就连原本抵在李明胸口的长剑，也被他丢在了地上。
男鬼再次深深看了李明一眼，眼眸中露出追忆的神色，随后他压抑着眸中的情绪仰天长啸。
“罢了，哪怕声音再像，可你终究也不是他。”男鬼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瞧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活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
他目露哀色，长长叹了口气，自顾自唱了起来。
“来来，妾当与大王对饮……
大王～一曲已过……何日共还乡？”
唱到最后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划过，红衣男鬼抿着唇，薄唇的缝隙里溢出一声似悲似诉的哀鸣。
唉，往事……不可追忆。
男鬼轻叹，他扬起胳膊，长长的水袖缓缓滑落，手腕纤细，露出如白玉一般莹润的胳膊。
抬手拭过眼角的泪水，骨节分明的手掌，称是皓腕凝霜雪也不为过。
一时间男鬼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往下掉落。
滴落在地上，“滋啦……”一声，像是具有腐蚀性一般，眼泪砸在地上好好的地面瞬间就侵蚀出一个深坑，阵阵黑气从坑里往外蔓延。
李明腿微微抬起，他眼珠子滴溜直转，眯着眼暗搓搓观察了一番。
见男鬼一时没有注意自己，他心下一松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肩膀垂下，心中的恐惧也消散了一些。
他摩挲着下巴胆子大了起来，要不……跑，跑吧？
李明想着，他踮起了脚尖跟做贼一般，一二三四……又轻又快地往前窜了几步，眼瞅着就要跑到巷子转角，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他脚下一顿，脑海里突然划过想到男鬼方才哭泣的模样。
李明咬了咬牙，眼见着要彻底消失在男鬼的视线范围之内，他转身又退了回去选择自投罗网，“那个，你别哭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话没说完，男鬼像是被冒犯到了一样，狠狠地瞪了李明一眼，“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的事轮得到你来操心？！”
看着对面的人眼眸中流露出的可怜自己的模样，男鬼怒火中烧，你连命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凭什么来可怜我？！
不过是区区蝼蚁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妄自揣测自己。
面对男鬼劈头盖脸的厉呵，李明心中那个委屈，他就是单纯的好心而已。
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要不是看你这个男鬼大概率不是个纯粹的坏鬼，可能就是受了什么情伤的可怜鬼，他哪会操这门子的心，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好吧……看着重新抵在自己胸口的长剑，李明险些绝倒，他还真就是吃饱了撑的！
“干……干干干……干嘛啊？”李明哆嗦着，问出了一个愚蠢的话题。
果然，盛怒中的男鬼并没有回应他，持着长剑的那只鬼手用力之猛，隐约可见阵阵阴气溢散出来。
“嘶……”李明吃痛，这次没有符纸的保护，他清晰地感受到长剑已经刺进了自己的皮肤。
再用力一分，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刺到心脏？
李明紧闭双眼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他知道这次他是彻底逃不掉了。
男鬼长剑刺破李明的皮肤，一丝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他此刻眼神溃散，一双眼睛骤然变得猩红，里面滚动着疯狂的神色。
持着长剑就要再进一步。
“等等，剑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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