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巳时，天昱殿那边终于陆续有大臣们出来，看来是早朝已经结束了。
这是九歌见过的，最久的早朝。
她和闻七歌终于可以在这个时候一起出去，等候四姐夫出来，再询问进展如何了。
然而她们等到人去场空，也没有见到陈护的身影。
九歌觉得有些不对劲。
闻七歌也察觉到了。
“小九，四姐夫怎么还没有出来，我看其他大臣都走得差不多了，为什么他还没有出来？”
九歌正要回她，发现高凤仪的身影出现在上头，立刻拉着闻七歌到旁边躲一下，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高凤仪撞上。
她俩窝在楼梯旁的角落里，所以高凤仪等人从她们上方路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们的存在。
闻七歌探出个小脑袋观察着，等高皇后一行人稍微远去才敢告诉九歌——
“小九，我看到高倾驭了，他果然和他的姐姐高皇后在一起，而且他们姐弟二人脸上的神色都不错，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该不会四姐夫都败了吧？”
九歌心里一咯噔，不敢妄加揣测，然而她心底里的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待高凤仪和她的人全部离去之后，九歌和闻七歌才从角落里出来。
刚好这时王成成也出来了。
九歌眼尖的看到他，立刻出声呼唤——
“王成成！”
王成成身形一震，低头看去，就见九歌和闻七歌俩人就站在下方，他感到意外，心中顿时也变得沉重起来，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们姐妹二人，可是面对站在下面的九歌，她那张期待的双眼又令他不得不迈开步伐走下阶梯。
九歌和闻七歌俩人在下面等着王成成下来，不过几步路的阶梯，不知道为何他走得特别慢，两人有事询问人家，也不好意思催促他。
王成成走了有些时间终于走到下面，站在她俩的面前，知道她俩一定会询问关于陈护的事，所以王成成率先开口：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出宫到我府里去吧，我会将今天早上在朝堂里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他最后的一句话，让九歌和闻七歌霎时间变了脸色，难道四姐夫真的败了……
两人也不敢多想，跟着王成成一起出宫，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宫里的耳目太多。
——转眼到了丞相府。
王成成命下人们奉好茶就出门去，他们要在厅堂内谈话。
三人落座后，脸上各有表情。
九歌也不耽误时间，直接开口问：
“说吧，早朝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陈护没有和你一起出来？”
王成成看向她。
“今天早上在朝堂所发生的一切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法跟你们解释清楚，但我会耐心的和你们说过程，现在我得先告诉你们一件事，就是陈护他即将被囚禁在星甍数年，至于是多少期限，目前尚未得知。”
“什么！”
九歌和闻七歌两人都惊呆了。
王成成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个结果会让你们难以置信，但真相就是这样，陈护再如何解释也无法改变高权的死与他没有关系，高皇后和高倾驭等人又死死咬住他不退步，即便是陛下，也没法处理好这件事，再加上因为高权乃是国丈的身份，朝中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站在高皇后那边，联名上奏请求陛下处置陈护，要不是我费尽唇舌的阻拦，恐怕陛下真得听取他们的意见了。”
九歌和闻七歌两人的心同时凉到了谷底，这样的结局无疑是她们没有预料到的。
王成成瞅着她俩失落的神色，只觉得惭愧。
“抱歉，你们有托于我，让我尽力保全陈护，但光我一个人真的力量有限，那些墙头草们，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立刻往哪边歪，在加上高皇后的势力，不知何时已经达到了强盛的地步，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诧。”
九歌长叹一声，抬头问道：
“王成成，我想知道陛下的看法，昨日在万紫宫的时候，他明明说得很好听，也愿意相信陈护是无辜的，今天怎么就变卦了？我不信因为一个高皇后，能让陛下轻易改变主意，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就真太失望了。”
王成成怔住，凝视她久久，又低头说出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九歌，你以为你失望了就能扭转局面吗……”
“……”
九歌语塞。
王成成又道：
“兴许陛下也有他的无奈，在早上那种情况下，其实他和我一样都是孤军奋战，与皇后等人奋战，与满朝文武奋战，但怎么斗得过他们？身为陛下，他不可能不听臣子们的意见，不可能独断专横，要不然就会被骂成无道昏君，对于陈护一事，陛下已经尽力了，他也不是没有为陈护说话，只是皇后那边证据确凿，而陈护这边又太过薄弱，连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都没有，光凭一张嘴怎么能让大家信服于他，这也就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我想如果陈护能直接拿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或许就能救自己一命。”
九歌一颗激动的心在慢慢沉下去，显得那么的无力。
她无奈叹气。
“唉，看来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以为今日的对决不会那么残酷，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王成成安抚道：
“这跟你没有关系，而是皇后的势力太庞大了，如果不是今日亲眼见证，我也不敢相信，她何时能够拥有这么多大臣的信任，心甘情愿的站出来挺她，可真是不容小觑的一个女人。”
九歌苦笑。
“高凤仪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我也不是第一天和她斗过，早该料到她会有一手的，然而我还是因为太过自信，而害了陈护……”
王成成听她无奈的语气很是心疼，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闻七歌伸手放在九歌的肩膀上安慰她。
“小九，你也别太过自责了，丞相说得对，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真要说也只能说是四姐夫太过倒霉了，打自高权被害死在西壉的地盘上，就注定他接下来的命运，必须得承担一些罪名，再加上高权是国丈这一身份，我能够理解为什么连陛下也不能对他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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