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悦的靴跟陷进某种胶质地面，每一步都像踩在融化的里。
她攥紧掌心的黄金齿轮，断齿在虎口硌出月牙状红痕。
贺宸的机械触须正贴着地面游走，尖端蓝光在纯白空间里拖曳出彗尾般的光痕。
“第七次循环。”贺宸突然开口，腕间的白银手环投影出环形路径图。
全息影像里两个光点正沿着正十二边形重复轨迹，而曹悦分明记得他们一直在直线前进。
她弯腰去摸靴底的白色物质，指尖却穿透地面捞起一把发光的碎屑——像是被揉碎的星尘，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汽化成数字代码。
“这根本不是现实空间。”那些漂浮的0与1倒映在她瞳孔里，让黑猫挂坠在锁骨间突然发烫。
贺宸的触须突然绷直成标枪，尖端凝聚出液态金属的光泽。
曹悦看到空气泛起水波状纹路，这是机械系S级技能“破界者”发动的前兆。
十六道银光同时刺向不同方位，却在触及空间边界的刹那化作漫天光雨——被反弹的金属液滴在半空凝成诡异的莫比乌斯环，将两人笼罩其中。
“小心！”曹悦条件反射地扑倒贺宸，金属环擦着她发梢掠过时带起焦糊味。
她后知后觉发现贺宸根本没躲，那人被压在地上还在笑，黑色衬衫领口蹭着齿轮的血迹：“第23次实验失败，反弹概率100%呢。”
“你拿我当防护盾？”曹悦撑起身时摸到他后腰的金属匣，那是机械系学生的紧急维生装置。
贺宸翻身时带动她手腕翻转，黄金齿轮的断口突然与匣体某个凹槽完美契合，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两人同时僵住。
贺宸的呼吸扫过她耳垂：“气运值EX的被动技能吗？”他说话时喉结擦过齿轮边缘，在皮肤上压出带齿痕的红印。
曹悦触电般跳起来，背后却撞上某种透明屏障——这次的反震力让她的校徽直接碎成数据流。
当贺宸第八次修改全息地图时，曹悦正用鞋跟在地面划出正十二边形。
她突然发现每道划痕都在渗出淡金色液体，这些液体沿着几何图案自动填充，渐渐形成发光的衔尾蛇图腾。
“这是时间循环的具象化。”贺宸的触须卷起液体样本，那些金液却在接触机械体的瞬间变成沙漏状的粒子流。
曹悦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这个空间正在吞噬他们的体力值——她的虚拟界面显示耐力条已经泛红，而贺宸的白银手环也弹出低温警报。
最可怕的是视觉污染：无处不在的白正在侵蚀色彩感知，她甚至看见贺宸的虹膜在黑白之间闪烁。
“要不要玩个游戏？”贺宸忽然摘下沾血的领带缠住她眼睛，“闭眼三十秒，赌我们谁先找到颜色。”黑暗降临的瞬间，曹悦听见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变得异常清晰。
她数到第七秒时，鼻尖突然蹭到某种带着雪松香的东西——是贺宸的衬衫第二颗纽扣，带着体温擦过她的唇。
“犯规。”贺宸的声音带着气音震动从胸腔传来，曹悦扯下领带时，正撞见他锁骨处蔓延的电子纹路。
那些幽蓝的发光血管沿着脖颈爬上耳后，是长时间使用机械义肢的副作用。
他背后的全息地图正在扭曲，十二边形变成了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曹悦突然按住心口。
黑猫挂坠不知何时竖起了尾巴，她感到某种温暖的力量顺着金色丝线在血管里奔涌——那些连接过图书馆钟表的丝线此刻正在皮下泛着微光。
贺宸的机械触须突然全部指向同一方向，在某个不存在于三维坐标的虚空中震颤着共鸣。
“你的气运在牵引我的机械之心。”贺宸的指尖抚过她手腕内侧跳动的金线，那里浮现出倒计时的数字烙印。
曹悦想起食堂童谣的第二段，那些被她当作胡言乱语的句子突然在记忆里亮起来——关于锈齿轮亲吻星尘，关于......（续写部分）
曹悦手腕内侧的倒计时数字突然开始加速闪烁，那些流淌在血管里的金色丝线如同被惊动的萤火虫群，在她皮肤下泛起细碎的光斑。
贺宸的机械触须忽然全部收拢成伞状屏障，尖端迸溅的火星在纯白空间里炸开一串幽蓝的蔷薇。
“三十秒。”贺宸的声音裹着金属共振的嗡鸣，他后颈的电子纹路已经蔓延到耳后，像某种正在苏醒的电路图腾，“你的校徽碎片在三点钟方向重组。”
曹悦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些漂浮的数据流——这要归功于上周误食的“全知浆果”临时增益效果。
她将靴跟重重踩进胶质地面，黏稠的触感突然变成清凉的溪水，这反常的变化让气运值化作实质的金色薄雾从她裙摆渗出。
黑猫挂坠的尾巴扫过锁骨时，她终于捕捉到东南角细微的蜂鸣声。
“那里！”她猛地睁眼，正对上贺宸被数据流割裂的瞳孔。
机械触须组成的屏障外，无数个莫比乌斯环正在吞噬他们制造的裂缝，“像不像我们上周在甜品店掰开的千层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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