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儿！”那个邋遢的中年男人蹲在地上，一脸认真的说道。
方觉走过去一看，哪里有什么小花，只有被翻烂的泥土堆。
翻了翻眼，仙人相信眼见为实：“哪里有什么小花？”
那人听到这话后，突然像受到了极大刺激一样，嘴里喃喃自语道：
“小花……小花死啦！还有小石头，小草它们也全都死啦！”
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如同一只受惊的刺猬般，迅速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并开始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看到这一幕，方觉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他朝着门外迈出一步，抬头仔细打量起那块悬挂在门口上方的招牌来。
“阳光精神病院”
嗯......既然是精神病院，那有那么一个精神病也不是件稀奇的事情。
方觉不管他，径直走向精神病院的大门。
精神病院内略显空旷，虽然从外面看上去，这个精神病院很大，然而当走进其中时才会发现，其内部空间相较于外观所呈现出的样子而言，实际上显得略微有些空旷。
做个比较的话，它差不多类似于和平事务的地下空间一般大。
尽管如此，这所精神病院的内部装修却令人眼前一亮。四周的墙壁洁白如雪，干净得好似连一丝尘埃都不曾沾染过，而位于角落处的娱乐区域，则布置得充满了童真趣味。
所有为什么要布置地这么幼稚......
“精神病人都是智力障碍吗？”方觉暗自嘀咕，双眼在周围巡视起来。
病院里并没有很多人，方觉找了半天也只能见到一个护工。
“你好，我是阳光精神病院的新病人，请问我要怎么入住？”
叶梵显然已经将方觉的信息录入，因此护工见到他并不感到惊讶。
“是方觉是吧，李医生就在里面的隔间里，你去找他就好。”
护工指了指她的身后。
方觉点头感谢离去之后，那个护工还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新病人，还是个小帅哥？
看样子很正常啊，就是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类型的精神病。
自语着，她推着医疗小车，准备去找精神病院内唯一，哦，现在应该说是唯二的精神病人。
据小护工的经验判断，他现在应该蹲在精神病院门口玩泥巴。
......
“姓名？”坐在办公桌后的白大褂年轻男子轻声问道，同时手中的笔悬停在笔记本上方，等待着答案。
“方觉。”对面坐着的人简单地回应道。
“性别？”年轻男子继续发问，并迅速将得到的信息记录下来。
“男。”方觉面无表情地回答。
“年龄？”笔尖轻触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忘了。”耸了耸肩，方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此时，院长办公室内一片安静，只有两人一问一答的声音以及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年轻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情爱历史？”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得到回应，于是他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方觉那拧起的眉头和圆睁怒视的眼珠子。
“我说……”沉默片刻后，方觉终于再次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无语，“胡嘉，你找打是不是？”
话音未落，只见他捏起拳头，在空中朝着胡嘉做出了一个虚晃的挥舞动作。
看着那拳头，胡嘉的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些许不好的回忆，他缩起了脖子，讪讪道：
“嘿嘿，先生，那个啥，我就和您开个玩笑！”
见到方觉总算是将高高举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来的拳头缓缓放下，胡嘉一直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稍稍落回肚子里，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密密麻麻的虚汗，然后抬起头，努力让自己重新扬起的脸上挂上一抹谄媚讨好的笑容。
“没想到先生您竟然真的活过来了，欸，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这话说完，他又不自觉地摇摇头：
“哦，不对，既然先生您能来到这里，那说明叶梵那小子也是知道您的身份的......”
就这样，胡嘉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个不停。
然而没过多久，他好像又猛地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眼睛骤然一亮，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迅速向前凑去，差点就直接撞到了方觉身上。
只见他满脸兴奋之色，目光灼灼地盯着方觉问道：
“对了对了！主司大人知道先生您回来了吗？想当年您突然离奇失踪之后，主司大人可是整日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的，简直快要急疯掉了呢！”
面对着几乎快贴到自己脸上的胡嘉那张放大版的大脸，方觉只觉得一阵恶心，毫不客气地伸手用力将其狠狠推搡开来，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儿地回答道：
“她早就知道了，你是最后一个。”
“啊......怎么这样。”胡嘉委屈地扁扁嘴，模样很是委屈。
这却给方觉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小子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胡嘉一滞，哑了口，无奈地笑了一下。
“先生，人总是会变的嘛，我们哪里会像先生一样，一直都是如此。”
胡嘉和公羊婉一样，都是从两千年前存活至今的人。
长生是神明和仙人的权柄，凡人想要窥探长生，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如果说公羊婉的【长生颜】的肉体层面的代价，那胡嘉的【他心游】就是精神层面的。
两千年来，他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副身躯。
公羊婉可以培养出一个继承人，融入国运，可他还不行。
他残存的意识每每与宿主的意识交融，他都会想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就好比现在，他是胡嘉，还是李阳光？
胡嘉不知道。
他已经很累了。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角，胡嘉拍了拍白大褂皱起的褶皱，又将其恢复到一尘不染的样子。
“你说的不对。”方觉叹了口气。
“我也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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