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斯娜拍着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轻快与愉悦，这是多么的真实。
下一秒，克洛宁捂着脸哭了起来，那声音又是喜悦又是迷茫，听得身旁的提斯娜还以为自己是拍到他伤口了：
“哎，表哥，你怎么哭了？！”
“你不懂的...明明我这么无能的家伙，却总是蒙受老师的恩情，却做出了这样丑陋的事...我该如何面对他？”
他这么一说，提斯娜就懂了。
其实完全可以带入到——查德让她写历史作业时，她非但不写，甚至还要将作业冲进马桶，最后把马桶卡住还被查德捉了个正着。
虽然看上去这两件事的危险程度完全不搭边，但是两个当事人的心态，毫无疑问是无比相似的。
作妖的时候正好遇到家长查岗，然后直接被当场逮捕之前的最后挣扎。
听着查德开门的声音，拼命想要摁下冲水键的提斯娜be like：
‘快点！再快点啦！快一点快一点！
再快点！查德要回来了！查德要回来了！快点快点快点再快点！
不——这是什么变态历史作业啊？！我又没活那么久，怎么答得出来啊？！不——’
一念至此，提斯娜心中对这个刚刚才过户的表哥，涌现出了无限的怜悯之情。
相比于她，克洛宁这回犯的事明显大了不止一星半点，那种绝望感肯定是更加的可怕口牙！
“兄弟我懂的。”
“你不懂的...”
“我真的懂得。”
“不，你真的不懂的...”
“不，我真的懂——那些历史作业被冲走的时候，心中的那种感觉，也莫过于如此了！”
“你不懂...历史作业？”
克洛宁忽的抬起了头，眼泪止住了：“什么历史作业？”
“对啊，是什么历史作业呢？”
听到这个声音，提斯娜和克洛宁的表情同时凝固了，他们如同异父异母双胞胎一样，姿势百分百同频共振地回过头——
“查德！”
“老师...”
“我去给你俩买个冰淇淋，你们聊哈！”
“您听我解释几句可以吗，我不狡辩...”
两者皆是求生欲拉满，但是从一句话便可判断出性格差异。
好在查德希尔并未深究历史作业之事，只是随手一挥。提斯娜如蒙大赦，放下怀表之后拔腿就跑，给两人交流留出空间。
查德希尔在克洛宁身旁坐下，将手表放回怀中：“克洛宁，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是啊，说些什么呢？
他看着查德希尔披在休闲服上的外套，一看就知道是紧急中断假期、过来帮他擦屁股的。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
‘老师您到底去哪里了？’
‘我现在做的够好了吗？’
有那么多那么多想问的想说的，在这一刻间纵是五味陈杂，亦尽数消散，失去开口的勇气。
克洛宁脑中闪过提斯娜的身影——面对危险临危不乱的淡然，如同魔幻一般的法术天赋，还有她腰间所佩戴的短铳...
毫无疑问，这才是老师合格的继承人，不是他这样无能又阴暗的家伙。
自己有什么脸面去说呢？
到最后他也只是低着头，小声的憋出一句：“抱歉，又没能让您度过一个完美的假期...”
“...”
查德希尔听他沉默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头，轻轻的揉了两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柔和：
“已经和我一样高了啊，这七年发生了很多事吧？
突然离开我很抱歉，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作为你的老师，我合格吗？
毕竟我也只教过你那么短的一段时间，说这句话不知道够不够分量。”
听见查德希尔的话语，克洛宁猛地扭头看向他的双眼，眼中充满了希冀与难以置信。
“嗯，我原本也打算在黑曜石音乐节结束之后来找你的...不过现在提前了一点，就现在和你说吧。
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你至今为止，已经值得我为你感到骄傲。”
够分量吗？
当然足够了啊。
“老师！”
市长助理彻底抛弃所有这七年间，为自己塑造的‘精英人士’的外壳，抱住了自己的恩人兼父亲一样的老师。
“多大了...还在哭鼻子么？”
“呜呜呜呜——”
...
街道对面，锡兰和黑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幕后黑手’，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
原本黑还因为克洛宁诬陷锡兰想要曝光赫尔曼当年做的某些事、从而让两人的关系受到挑拨而有些耿耿于怀，想要让克洛宁吃点苦头。
但是现在看到这一幕，他们只感觉震惊。
这还是那个克洛宁么？
原以为是个利益至上的政客，但是分明也会如此纯真地落泪。
这大概也是这七年之间，克洛宁在独自经受了政治的黑暗后，为数不多还能保留下来的天真。
“其实并不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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