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凤撇着嘴直撇嘴:得了吧!咱俩这智商半斤对八两,我都没转过弯的事儿,你能参透?真要知道内幕,倒是掰扯掰扯,让大伙儿听听你肚子里到底装的是墨水还是浆糊。
张忠冲帐中众人团团作揖:列位大人在上,小人这就班门弄斧 —— 要是胡吣一气,您诸位可着劲儿砸茶碗! 宣御使颔首示意,他清了清嗓子叹道:自唐末以来,老天爷跟咱地界儿较上劲了!年年不是黄河决堤泡汤良田,就是赤地千里晒裂粮仓,老百姓卖房卖地都填不饱肚子。您说这时候朝廷要是装聋作哑......
李义接话茬儿道:就得闹出大乱子!难民扎堆儿能啃树皮?保准儿啸聚山林当响马,要不就被门阀大族圈成农奴,朝廷连人头税都收不上来!
萧天凤挠着后脑勺直犯愣:那能咋整?总不能挨帐送奶酒糊糊?挨家挨户发救济粮?
潘凤手按剑柄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地说:朝廷有办法。每逢闹灾的年头,官府都会贴出告示 —— 招募义勇,廪食从优 ,此乃太祖皇帝亲定 养兵弭乱 之策,只要是逃荒的老百姓,都能编入禁军吃粮。。
啥?! 萧天凤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让快饿死的叫花子扛枪?我们契丹挑兵那是百里挑一的精壮小伙,骑射刀枪样样拔尖!你们倒好,门槛比锅底还低 —— 叫花子能识字儿吗?能控马吗?耍得动刀枪吗?要想草场长的好,那是需要一块肥沃的土地的,干燥的戈壁滩能长得出绿洲么?再勇猛的将领也无法掌控一只叫花子军队。怪不得太祖爷那会儿十万精兵能扫平天下,马蹄子踏过的地方连石头都得服软,如今才过了几茬草黄,咋就净吃败仗?合着是把好好的雄鹰驯成了瘸腿麻雀!我虽然是契丹人,但还是敬重太祖皇帝,看不上现在的皇帝,竟然定下如此荒谬的募兵制度,白白浪费了太祖皇帝打下的大好基础。
柴无畏马上呵斥制止萧天凤道:住口!萧天凤,休得对圣上无礼!这募兵之制乃太祖皇帝亲定祖制。纵如今观之偶有微瑕,却仍是定民心、止乱象的不二良策!
宣御使抚须颔首:柴将军所言极是。太祖皇帝此制甚妙,每逢灾荒之年,即便有刁民起意作乱,却断无士兵随之反叛;若太平岁月突生祸端,纵有士兵哗变,亦无百姓响应附逆。若无此制,只怕如今山林草寇之数当为十倍,更将重蹈五代十国时农民起义与士兵哗变相激相荡的覆辙。届时天下板荡,黎民涂炭,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可以说如果没有太祖皇帝的这项政策,五代十国的火苗就很难熄灭。
萧天凤满脸困惑地问:“你们动不动就说五代十国时的骄兵悍将有多可怕,在我看来肯定是夸大了,无非是有人没管好军队找借口罢了。”
周侗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萧天凤,你是关外渔猎部族的年轻人,对几十年前中原的事不了解。唐末天下大乱,皇帝没了威信和权力,各地藩镇心怀鬼胎,还有些骄横的士兵和将领,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就胁迫主将造反,不听从的人被杀的不计其数。比如后唐的大将夏鲁奇,因为不同意部下叛乱被逼自杀;后晋大将张彦泽下令士兵抢劫,有将领拒绝参与就被乱兵杀死;还有后汉的李守贞、闽国的王彦禀、南汉的潘奇,全都是死在自己部下的骄兵悍将手里。”
柴无畏脸色沉重地说:“最有代表性的是魏博军的事。后唐庄宗李存勖命令魏博军(驻扎在邺都)换防,士兵不想离开家乡就发动兵变,先杀了主将贺德伦,又拥立副将赵在礼当头领。赵在礼本来是低级军官,根本不想造反,却被士兵硬推到叛乱的前台。士兵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比如免换防、要赏赐),可以随便杀主将,就算将领没拒绝造反,也可能因为‘没用了’被杀。在五代十国的乱世里,将领最大的威胁不是外敌,而是内部骄兵的胁迫。拒绝叛乱可能被杀,想约束士兵可能被杀,甚至不想造反的人也可能被士兵硬拉去叛乱(比如赵在礼)。这种‘下属杀上司’的恶性循环,本质上是唐末以来藩镇割据、武将干政的结果,直到北宋用‘重视文官、抑制武将’的政策重建中央权威,才慢慢结束这种乱象。这些例子不仅说明了乱世中武将的悲惨命运,也反映出古代中央集权和地方势力斗争的残酷。”
柴无畏的话让众人听得浑身发冷。张忠和李义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士兵,很难想象自己因为不想反叛、阻碍了士兵的利益,就被部下残忍杀害有多悲惨。大家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天凤吓得瘫坐在地上,发抖着说:“什么?被自己的部下杀死?这…… 太惨了。”
柴无畏转身直视萧天凤,声色俱厉:官家雄才大略,远超我等十倍百倍,岂容你这等微末才智妄加评点?你且记住 —— 唯有实心用事,与我等共效忠诚,为朝廷戍守边疆、恪尽职守,方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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