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思绪紧急的翻转片刻后,她才干笑两声,“纸团随意扔在这里倒是会坏了这花圃景致,妾身将它捡起,准备丢远些。”
他依旧是慵懒望她,并不说话,那脸上与眼中完全是洋溢着一种根本不信她的表情。
叶嫤深吸一口气,继续干笑,这回也不打算承认自己是为了银子才忍不住过来捡这纸团。
却是两人无声对峙一会儿,平乐王突然朝她道:“爱妃且上来。”
又上去?
方才她才还不容易下来,如今又上去作何?
她正要委婉拒绝,却是话还未脱口,平乐王便朝身边那不知何时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小厮吩咐,“去那些纸笔过来。”
侍奴急忙应声,小跑离去,平乐王再度朝叶嫤望来,“还不上来?”
叶嫤按捺心神一番,硬着头皮,再度踏上阁楼。
则是刚在平乐王身边站定,小厮便已气喘吁吁的跑上来将手中的笔墨纸砚彻底端放在了阁楼的圆桌上。
平乐王挥退小厮,便朝叶嫤道:“扶本王去桌边。”
叶嫤深吸一口气,稍稍将他扶着站了起来,一路朝圆桌行去。
且这回,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整个身子都倾靠在叶嫤身上,浑身的重量也几乎全数落到了叶嫤身上,叶嫤咬牙强撑,欲言又止,却终究没说什么。
只是待将他扶着坐定在圆桌旁的凳子上,她才忍不住问:“王爷的腿脚究竟如何了?”
他勾唇而笑,回得淡然自若,“没什么大碍了。”
既是没什么大碍,怎不自己走过来?且今日他一直可是没坐在轮椅上呢。
叶嫤心有抱怨,却也只是朝他翻了翻白眼,没吱声儿。
平乐王则开始兴味盎然的让她研磨。
叶嫤眼角一挑,默了片刻,才懒散研磨。
则待墨汁研好,平乐王抬手执起了墨笔,蘸了蘸墨汁,抬头朝叶嫤问:“裴楠襄会画,本王自然也会,裴楠襄的画能卖银子,本王的画,自然也能卖。”
是么?
叶嫤不太信他这话,便也没太将他这话太过放在心上。
却是正待故作未闻之际,平乐王突然让她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
叶嫤犹豫一番,慢腾腾的过去坐定,却是这时,平乐王凝她几眼,随即便开始挥动手中的墨笔,当即在他面前的纸上作画。
他唇上一直勾着浅浅的笑,面容的线条柔和,整个人浑身的娴雅与从容,给人一种致命的恍惚与美好。
叶嫤凝他几眼,便稍稍有些跑神,则待回神过来,便急忙将目光落在一边儿,一动不动。
她不知平乐王让她坐在这里究竟何意,也不知平乐王此际究竟在画什么,只是她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想象平乐王是在画她。
只奈何,待在凳子上足足坐了一个时辰之后,待得她百无聊赖得都快坐不住之际,平乐王终于放下了手中墨笔,朝她笑道:“爱妃过来。”
叶嫤如释重负,当即起身松了松胳膊腿儿,待片刻之后,才踏步朝他行去,却待目光朝他面前的纸上望去,却见画纸之上,竟有幅人物之像,且那画像上的人,仍是栩栩如生,满面的无聊颓然,不是她叶嫤又是谁。
她陡然怔得不轻,落在平乐王面上的目光也蓦地深邃。
平乐王笑得自然,“本王的画技如何?”他突然问,语气之中的自信与傲然之意展露得淋漓尽致。
叶嫤的在意的点儿却不在他画得如何,而是强行敛神一番,低沉沉的朝他问:“王爷怎也画起妾身来了?”
“许久不曾练笔,今日闲来无事,便想随意画画罢了。”他回得自然,说着,再度将话题绕了回来,“本王这幅画如何?”
“挺好。”叶嫤满心厚重,低低回话。
“有多好?”他又问。
“很好。非常好。”叶嫤低着嗓子回。
他心情大好,懒散慢腾的将画纸朝叶嫤递来,“本王拿着也无用,便送你了。”
叶嫤犹豫一番,才抬手将画纸接过,奈何这时,平乐王却再度让她交出裴楠襄画作的纸团。
眼见他态度稍稍坚决,叶嫤终是忍不住道:“王爷何必与一纸团过不去了。裴楠襄的画不是能卖钱么,好歹也让妾身拿出去卖了再说。”
“裴楠襄的画能卖银子,难道本王的就不能卖了?”
叶嫤忍不住朝他翻了一记白眼,只是态度仍是谦逊恭敬,“妾身着实不知王爷的画能卖给谁。王爷莫要生气,妾身也不是说王爷的画不好,王爷的这幅画极好,妾身也会珍藏的,且此番回得寝屋,妾身便会将它供着,但裴楠襄的这幅画,好歹也是值……”
叶嫤当即要出声解释,有意要说服平乐王,只奈何,眼见他面上的笑容越发减下,面色也越发冷沉,她心口一紧,终是抑制不住的噎住了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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