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尘的喉结在阴影中滚动,他轻描淡写嗯了一声,然后取出一个平安符递给她。
“这是我从寺里求来的,送给你。”
这个平安符和上次僧侣随手赠送的明显不是一档次,符面上针脚细密,篆文暗红,轻嗅有股朱砂和铁锈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她伸手接过,没有追问,脸上扬起甜笑,“这算不算定情信物,你一个,我一个。”
“你送我的那个我贴身藏好了。”
“那我也贴身藏。”
说着就将平安符塞进小衣里。
她让陆归尘低头,沾湿了手帕,仔细的给他处理额头的伤口,清理好后用玉露膏厚厚敷上一层,挑了一条没有纹饰的蓝色绸带帮他绑了起来。
和他的蓝眸很是相配,异常俊美的少年郎。
第二日一早,筹备多时的选秀队伍即将出发。
赵氏站在府邸大门前温声和两个姑娘说了些体己话,不一会儿眼眶就红了。
云州和京都相隔甚远,走官道陆路要半个月的时间,此番去后如若选中入宫,那日后很难再相见了。
原本还是对着两个姑娘在说,说着说着就和金映月抱到一处去,不再理睬她这个多余的。
金满意也不在意,她癸水还未结束,身体不舒服着呢,只是尽快上马车休息。
拜别了父亲和赵氏,队伍启动。
她和金映月一人一个马车,在20个护卫的守护下缓慢前进。
她迷迷糊糊的在马车的摇晃中睡着了。
约莫三个时辰左右,马车终于出了云州城,白芷从未外出过,对一切都很新奇,一直扒着窗柩往外瞧。
天色将黑的时候,终于到了驿站。
金满意扶着白芷的手下马车,随行和管事嬷嬷和管家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和饭菜。
她难受的厉害,没有吃晚饭就躺在了床上。
睡眼朦胧中感到一只炙热的手绕着她的小肚子打转。
她舒服的扬起嘴角,迷瞪瞪半睁开眼睛,“陆归尘?”
“我在。”他动作不停,运起内力输送到手掌心,调适到恰好的温度帮她揉肚子。
“你骑了一天的马累不累?”她往床榻里面挪了挪,“躺上来休息一下。”
护卫是4人一间屋子,充斥着鼾声和脚臭。
小姐的房间香香的,床榻还宽敞,他没有多加思考,就脱了外衣钻进被子,将她半揽在怀里。
少年的身躯和火炉一样热烘烘的,金满意不自觉更贴近了他一点。
她的睡意这是已经没了,一双杏眼又圆又亮,仰头面对面的看他。
“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是如何识字,如何习武的?”
陆归尘垂眸,回忆道:“我娘亲是边塞的一个胡女舞姬,与镇守边疆的一个将官生下了我,在那个男人战死沙场后,娘亲不愿意我一辈子做个不通文墨的睁眼瞎,用仅剩的积蓄聘请了一个汉人教书先生。”
他提起娘亲时虽然平淡,但是眼眸中闪过的隐痛没有逃过金满意的眼睛。
她没有追问他母亲现在如何了。
有娘亲在,他是不会孤苦伶仃签了卖身契为奴的。
往少年的方向再挪了挪,几乎要蜷缩进他怀里。
仿佛这样,可以让他多些温暖和安全感。
“然后我被卖去了雍州,有家陈姓的富商买了我,当做稀罕物件赏玩,那家少爷喜欢杂耍,聘请了江湖武师教我武艺,好给他表演徒手搏狼。”
她蹙眉,“你那时候多大?”
“十岁吧。”
十岁?她不敢想象,十岁的孩子估计和成年狼差不多大,陈家少爷竟然如此变态让他和狼搏斗。
“那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她伸手摸他的脸,轻轻靠过去。
“不记得了,我只想活着。”
他牵引着少女的手移到他的腰侧,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
“有一次他把头狼和我关在一个笼子里,然后在笼子外将狼崽一只一只剥皮削骨,头狼凶性大发和我缠斗不休,那一次,我差点死了。”
金满意鼻子酸涩,心里揪痛。
她轻轻摩挲这少年凸起的伤疤,咬牙切齿道:“我们去把他给杀了。”
她性子善良,不许他杀许嬷嬷,不许他杀小猫。
可是为了自己,竟然说出要杀人的话。
陆归尘心脏涨涨的。
原来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
“不用,逃离雍州前,我已经将他杀了。”
怪不得那晚他挖坑准备杀许嬷嬷的流程那么熟练,原来是实操过。
“杀得好!”
她拽着他的衣襟,杏眼眯起,一副大仇得报的快意模样。
“陆归尘,那些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有我陪你,你放心,以后我们家里只有逗猫遛马的活计,绝对和狼不沾边,狼毫狼牙狼氅统统都丢掉,我都不用。”
陆归尘眼眸温柔的弯起。
不是因为狼的问题,而是她在认真考虑他们以后的家。
他低头,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是少女红扑扑的脸颊上。
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下巴自觉的扬起,等他的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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