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成坊刘家铺子的浊酒,叫呈春烧。
一陶罐大概有五斤左右,需要十几枚大钱,才能够买到。
当然,如果你有钱的话,还可以多花些钱,购买富春烧。
这是一种清酒,这种清酒不是后世倭国那种,而是通过简单的过滤技术,将浊酒之上的漂浮物去掉。
这种清酒的价格,要比浊酒高出很多,一般的百姓是享受不起的。
刘家所谓的铺子,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棚子而已。
棚子下边放着几个草席坐塌,有饮酒的人,就在这里席地而坐。
左酒的吃食,铺子里也供应,但都非常的简单。
厉延贞爷孙走进来时,铺子里正坐着几个人。
虽然天气还有些寒意,但是这几个家伙,却一副袒胸露怀的样子。
即便是路过铺子的人,也绕着这几个家伙走,一看就是这观成坊内的泼皮。
几个泼皮面前,并没有任何东西,看样子不像是来吃酒的。
厉家爷孙进来,几个泼皮便上下打量两人,随后相互对视一笑。
厉延贞心中不由紧张,看来这几个家伙,是想要生事。
“老丈,需要呈春烧还是富春烧?”
小厮上前,脸上堆着笑容,招呼厉阿翁。
“一罐呈春烧。”
“稍等,马上给您送来。”
小厮很快转回,手里提着一个陶罐,递给厉阿翁。
厉阿翁掏出十几枚大钱,递了过去。
就在小厮要接钱的时候,身后的泼皮嚷嚷了起来。
“一罐呈春烧五十枚,你给十几枚,想白拿吗?”
一个獐头鼠脑的家伙,说着站起来,向厉老丈走了过来。
看他伸手的样子,是想要抢夺阿翁手中的陶罐。
厉延贞怎么可能容忍他对阿翁动手。
一步跨上前去,挡在了阿翁的面前。
泼皮被突然上前的厉延贞,吓了一跳,特别是看到他眼中带着的凶光。
不由的寒颤了一下,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泼皮勃然大怒:“小子,想找不快活吗?”
“贞子,不可莽撞行事。”
厉老丈同样吃了一惊,以往贞子甚为胆怯,可没有如此的胆量主动站在自己的身前,今日是怎么了?
厉老丈怕泼皮对厉延贞动手,他来不及多想,惊呼一声,拽着厉延贞的胳膊,就想要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让厉老丈再次惊讶的是,自己猛然使力之下,居然没有能够将厉延贞拽动。
“阿翁莫慌,有贞子在,绝不会让几个鼠辈伤到你!”
“哈!好大的口气。小子,我看你是活够了,想要寻死。也不打听打听,在这盱眙城之中,何人敢咒骂我等!”
几个泼皮被厉延贞给激怒了,立刻围了上来。
厉阿翁急了。
眼看着五六个泼皮冲上来,厉延贞恐怕要挨打了。
他冲上前,想要将厉延贞挡在自己身后,以免遭了拳脚。
哪里想到,厉延贞却丝毫不惧,伸出手臂将自己给挡下。
这时,几个泼皮也冲了上来,挥动拳头就直奔厉延贞面门而来。
厉延贞没有丝毫闪避之意,挡下厉老丈之后,身体就同时扑了过去。
抬手抓住最近一个泼皮挥上来的拳头,猛然发力,顺势发力将他给甩了出去。
嘭!
沉闷的声响,泼皮直接被甩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依照仙鹤回气术的发力方式,厉延贞感觉身体灵活很多。
虽然被五六个泼皮围攻,却未遭到一击。
而且,厉延贞惊讶的发现,依照修炼之法,发力收力,以往那种力量不能够激发出来的感觉,似乎顺畅了起来。
“小郎君,手下留情!”
棚外一人高喊。
厉延贞没有理会来人,抓住另外一个泼皮的肩膀,再次丢了出去,这才抽身回来看去。
只见一个留有短须,头戴幞头,身着青绿之色圆领袍衫的男子。
男子站在棚外,上下打量着厉延贞,眼中充满了惊异之色。
几个泼皮见到来人,立刻站起来跑了过去,点头哈腰的向此人行礼。
男子温怒的瞟向几个泼皮,沉声道:“毛小郎,尔等胆敢在刘家铺子撒野,是嫌命长吗?”
泼皮闻言,更是惊惧,扑倒在地上跪下,道:
“三爷,非是小人等生事,而是那小子出言辱骂小人。小人几人也是气急不过,才动手的。扰乱了三爷的铺子,还请三爷恕罪!”
三爷眉头微蹙,看向厉延贞。
“小郎君,不知何以会出言无状?”
其实三爷自己知道,看对方的样子,不过十多岁而已。
如果不是这几个泼皮挑衅的话,人家又怎么会辱骂他们。
只是,作为刘家铺子的东主,他必须要让人知道,在盱眙城之内,这里不是任何人能够随便撒野的地方。
厉延贞面色平静淡然,瞟了一眼跪在三爷面前的泼皮。
随后又看向三爷,平淡的问道:
“想必郎君,便是铺子的东主。在下但有一问,一陶罐的浊酒,究竟需几枚钱可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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