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板凳上的婶子没有去捡地上的方子，而是转头看向门口。年轻媳妇弯腰捡起地上的方子，也循声看向门口。
“姜老。”魏境渊也喊了一声，牵着陶秋意的手迈过门槛，走进屋里。
身后黄皓扶着老支书和妻子张茉莉，也走进屋里。
看魏境渊站起来，并且能走路，他们之前已经震惊过了。也能理解姜老的震惊，所以没出声打扰，自己找了板凳坐。
姜老这时候回过神来，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
“你能站起来了？”快步走到魏境渊面前，姜老双眼紧紧盯着魏境渊的双腿，却问了一句。“你的拐杖呢？”
您老人家是找不到话说了吧，陶秋意无语的看着姜老。
魏境渊也顿了一下，才回答说：“在牛车上。”
“千万别告诉我，你是自己走进来的。”姜老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激动，只能压抑着，努力维持脸上平静的表情。
却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轻颤。
“应该不是。”魏境渊说完看陶秋意一眼，又淡定的补上一句，“准确的说，是她牵着我的手走进来的。”
“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姜老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抱住魏境渊。“你小子终于好了，终于好了，终于好了……”
姜老重复着终于好了几个字，任何的言语都无法他此刻内心激动和喜悦。
两年前在山林里，捡到魏境渊时的情形历历在目。他医治半年，扎针用药，各种方法都试了，魏境渊的伤腿依旧没有半点起色。
期间魏境渊不止一次问他为什么救他，他也想不明白。直到半年后魏境渊决定离开，回一大队，他才想明白。
他收留魏境渊，用尽办法救治他是因为，在魏境渊身上看到的绝望和心如死灰，他也经历过。
是啊，终于好了，魏境渊的心情也受到姜老感染，酸涩蔓延。
苍老的声音有些哽咽，透着庆幸与喜悦。
哽咽，这是……哭了？陶秋意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老，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姜老的确哭了。
这是有多高兴啊！都高兴的哭了。
“哎哎哎，您老人家抱着他算怎么回事儿，问过我了么？”陶秋意夸张地去扯姜老抱着魏境渊的手，“放开，快放开。”
被陶秋意这一打岔，姜老伤感的心情好了许多。
抬手悄悄抹去眼角的泪，姜老怒瞪陶秋意，质问：“我抱他为什么要问过你？”
“因为他是我的人。”陶秋意回答的理所当然，扯姜老手臂的手却没用一丝力气，“放开，快点放开。”
姜老跟她杠上了，不但没放，反而抱的更紧，理直气壮的说：“不放，你的人我就不能抱一下吗？没良心的丫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不去。”陶秋意比姜老还要理直气壮，“去了你一会儿又要喊我回来，麻烦。”
魏境渊垂眸，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争抢自己，还抢的吵了起来，十分无语。
屋里其他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上演的抢人戏码。
“你这么懒，境渊知道吗？”姜老忽然问。
“知道啊，我每天把他家弟弟妹妹指使的团团转。他以前是腿脚不好，又不是瞎。”陶秋意挑眉问魏境渊，“我懒吗？”
“不懒，你很勤快。”魏境渊肯定的回答，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宠溺。
见陶秋意说自己的恶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魏境渊还睁眼说瞎话。姜老一脸痛心疾首，摇头说：“活久见，我老人家真是活久见了。”
放开魏境渊，姜老转身朝药柜后面走去，他要去缓缓。
姜老走了，屋里的其他人回过神来。
“境渊，你的腿真好了？”婶子走到魏境渊面前，满脸稀奇的盯着魏境渊双腿看，“奇了，真是奇了，瘸了两年的腿竟然还能好。”
“是真好了吗？该不会是你的错觉吧，你再走两步给婶子看看。”
“妈。”年轻媳妇过来拉着婶子，朝陶秋意和魏境渊投去抱歉的目光。
婶子一把甩开年轻媳妇的手，“喊什么喊，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黄家娶你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绝后的。”
年轻媳妇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尴尬，难堪，丢人，各种情绪浮上心头，她赶紧垂下头。
“王嫂子。”看到年轻媳妇的脸，陶秋意这才认出她是谁。
魏家闹分家那天，第一个站出来帮她念结婚证明的那个嫂子。她和梨子山门道谢才知道，嫂子姓王，婆家姓黄。
黄家镇很多人都姓黄，听说几百年前是一个祖宗。传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是几族了，反正很多都没有血缘了。
听陶秋意喊自己，王嫂子知道她认出了自己，忍着尴尬和难堪抬起头，朝陶秋意笑了笑。
“你认识她？”婶子这话是问王嫂子，见她点头，抬手就给了王嫂子一个耳光，骂道：“你个黑心肝的，想害的我家吗？”
“没用的东西，儿子生不出来，成天去外面勾搭野男人。你认识谁不好，这么个祸害你也敢认识，你想害死我家吗？”
王嫂子被打习惯了，听了婆婆骂她的话，她却懵了。
陶秋意沉着脸走过去，一把将王婶子推到一边。王婶子身体不受控制踉跄几步，双腿一软跌坐在长板凳上。
抬手一巴掌甩在婶子脸上，陶秋意沉声问：“你说谁是祸害呢？”
“你……你……”婶子被打了巴掌，脑子里嗡嗡的响，骂人的话脱口而出。“小溅人，你敢打我，你活腻歪了。”
啪，又一个嘴巴子甩上婶子的脸，陶秋意傲慢的说：“这一巴掌告诉你，我敢打你。”
“你……你……”婶子被气的脸都扭曲了，她抬手指着陶秋意良久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刚刚骂谁是祸害？骂谁小溅人呢？”陶秋意冷着脸质问。
就因为自己喊了王嫂子一声，她就打了王嫂子一个耳光。骂王嫂子也骂的那么难听，她哪儿是王嫂子的婆婆，分明就是仇人。
骂王嫂子就算了，还意有所指的骂她陶秋意是祸害，就别怪她借题发挥抽她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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