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玉人尹回答,便接着说道:“你以为他是因为慈悲心肠才收留我么?错!那是因为我是天生的木曜道体,他当初身有暗疾,寿元有损,只是需要我这一身富含生机的血液为药,来吊着他的性命罢了!”
“我如你这般大的时候,每天都要献出满满一碗鲜血,才配留在他的身边!”他睚眦欲裂,原本便沙哑的声音因为太过愤怒而有些破音,不自觉的挥手用力,使得桌案上的古琴响起一阵嘲哳紊乱的清响。
然而他听到这琴声时,却如同受惊一般,连忙张开手掌缓缓抚平颤动的琴弦,原本瞪起的双眼也重新眯起。
“这...”不同于玉人尹面无波澜的样子,这话却让荆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虽然看起来已经迟迟暮年,但主要是因为修为低微,实际上与这位云阙君年龄相差无几,当初两人是要好的玩伴,云阙君称他为荆老,更多是带着调侃的玩笑话。
然而他却从没有听过云阙君提起这些事情。
“我倒是没有查到这些,想来是你将这些事情隐瞒了很久吧。”玉人尹说道:“看来你少年时,比我调查的还要凄惨一些。”
他虽然语气沉稳,说起话来却有些发颤,细密的冷汗浮上额头,汗珠反射着明月的清辉,如同是玉人尹戴上了一圈亮银的头环。
“你不会是在卖弄自己调查情报的能力吧?”荆老唯恐云阙君一怒之下将这位玉公子当场击毙,连忙呵斥道:“你一个小辈端的不知死活,谁给你的胆量这样与我闻天阁的阁主说话!”
“无妨。”出乎意料的是,云阙君却没有表现出更多愤怒,只是语气清冷的说道:
“玉人尹,我确实从未告诉过别人我师父的这档子冤孽事,甚至连一同长大的荆老都没有告诉过。”
他说到这里,看向玉人尹的眼神锐利至极,灰白色的瞳孔此时亮如明星,紧紧地盯着玉人尹那双坚毅却又透着冷漠的眼睛说道:
“你的生机正在迅速消磨。若你不能在自己晕倒之前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会让你在昏眩之间直达地狱。”
“栾阁主,你成功报仇,立足闻天阁顶,如今可谓功成名就。”玉人尹优雅的卷起袖口,以衣袖擦拭胸前的鲜血,一边说道:“但也因为灭族之痛,还有你那师父的摧残,我察觉到你道心有误,因此始终无法突破开元境第一境情确境,对不对?”
“玉心道体,果然有些名堂。”云阙君对此大方承认,毫不掩饰自己的觊觎之情,盯着玉人尹的胸口说道:“我忽然很想挖出你这颗玉心,看看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这玲珑玉心作用可大着呢。”玉人尹虽然已经感到一阵恍惚,却仍旧噙着几分自傲的笑意,声音略微颤抖的说道:“比如,它能让我看清一个人道心上的缺陷,乃至感应一个人道心失衡的倾向。”
云阙君闻言,看向玉人尹的眼神如同看向什么天材地宝,语气傲慢的说道:“你可知道,悬壶堂已经有移植心脏的技术。你说出这话,无非是在加重我取你性命的筹码罢了!”
“这一切当然是有前提的。”玉人尹睁大双眼,他此时眼中的光景已经是浮光掠影模糊不清,赤黑色的眼幕正似有似无的掩盖他的视线。
“玉心,只有待在我玉人尹身体里才能剔透玲珑。你区区木曜之姿,哪里承载...”
他说到这里,终于强撑不住,朝着面前栽倒下去,意识即将彻底昏暗。
“得...起。”
鲜红的血液早已在他脚下形成一片浅浅的血泊,此时他栽倒在此,已经有些暗沉的血色再次染上他月白的衣裳,如同在白茫茫的沙土中盛开的绛葩仙蕊一般惹人注目。
“虞祥,这该怎么办?”
荆老见他虚弱至此,就想要赶快扶起医治,却又不知云阙君心意,连忙出声问道。
“带他去悬壶堂医治,不论代价尽快治好。”云阙君若有所思,看着他倒下的身姿说道:“我丹室中的宝药也可以使用,不必过问本君。”
“遵命。”荆老闻言,松下一口气,便赶忙招呼侍从尽快托起玉人尹赶去医治,火急火燎的陪同着跑出了偏殿。
随着荆老的离开,这狭窄殿堂之中,再度静寂下来。
渐渐有悠扬之声婉转流传,却是那云阙君挥手抚弦,奏出年代久远的良曲。
“原来,当年我软弱至此么?”他轻微而淡漠的话语隐藏在光鲜的琴瑟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闻天阁主面上一闪而过的迷惘。
赌石阁中,赌场中央的赌桌上。
娇小而可爱的少女正撑着脑袋,与一位袈裟整肃、佛光满面的僧人对峙着。
不同于其他赌桌,这两人各配有一位开石师,正气势汹汹的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佘蝶庄第七次赌石,良矿榜第四百八十四名,彩釉水晶,价值一百三十五枚灵石!”
“聚宝法师第七次赌石,良矿榜第四百五十四名,灵玥石,价值一百五十二枚灵石!聚宝法师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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