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已然失去意识，闭上眼睛，皱着眉头蜷缩在地上大口喘息，胸廓的起伏短促又急迫，剔透的汗珠如瀑布源源不断从额头滑落，好像下一瞬间就会停止呼吸。
雪狼在伊姆的搀扶下大汗淋漓，趴在地上勉强保持着清醒，身体的血脉在逐渐失去掌控下暴走，慢慢兽化，支撑着半身的双臂渐渐长出白毛，紧紧扣入地面的五指一点点变粗，长出尖锐的利爪......
“够了吧？”
随着吴廖的话音落地，一道透明的能像由体内爆发，顷刻之间笼罩了整片雷云下的大地！
无形的障壁横跨山脉和草原，宛若通透的穹顶，穹顶之下，令人窒息的威压刹那消失不见。
一滴冰凉的汗珠从白色的发丛中缓缓滑落。
耳边，苍老悠远的声音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在意戒指的事情吗？”
白色白瞳的吴廖慢条斯理地背过双手。
“格赫罗斯的封印彻底解除了吗？”低沉的声音似乎夹带了一丝丝慌张，头顶旋转的雷云似乎也有短暂的停滞。
一抹淡淡的弧度勾上惨白的嘴角。
“我说没有，你会信么？”
“你到底知道多少！”
眨眼间，十数根尖锐的石锥破土而出，瞬间贯穿了吴廖的身躯。
手臂、大腿、腹部、胸膛、头颅。
一根根灰白的石锥交错林立，将他高高叉起，扎成了刺猬。
“哼。”
不屑的冷哼从雷云漩涡正中的巨大人影口中发出，滚动的雷云慢慢平息。
“我还知道很多。”
忽然，白发的吴廖披着白底金丝的长袍赫然站在原地，负手仰望天空。
而刚在从地面穿出的石锥已经消失不见，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比如......你的权能。”
一片发黄的树叶从焦黑的枝头脱落，在空中摇摇摆摆地下坠。
突然，吴廖的身影消失不见，下一瞬，他出现在高空旋转的雷云正中！
无数手臂粗的雷霆从雷云的四面八方劈出，尽数落在吴廖的身上！
不断汇聚向同一个方向的雷电点亮了天空漩涡的中心！就好像一个深渊巨口之中含了一颗白炽的光球！
足足持续了二十个呼吸的时间，蛛网般密布的雷霆消失。
吴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空气中似有灰黑的粉末漂浮，似被雷电劈成了芥粉。
可弹指间，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从地面飘到雷云人影的耳边。
“你的权能其实不是‘秩序’，而是‘借’取了‘秩序’。”
吴廖背着双手站在看不见尽头的洞口旁一如既往地仰望着天空。
干枯发黄的树叶从焦黑的枝头脱落。
“只要收下你的‘礼物’，你就可以向任何存在借取一件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不仅不限于物品，还包括权能和生命。比如天空与月亮之神的权能，大地与火之神的记忆，大海与生命之神的寿命，和魔法与秩序之神的契约之锤。”
忽然，源源不断的本源从周遭快速汇聚，疯狂涌入吴廖的肉体之中。
渐渐的，肉体中的本源开始充盈、胀满，甚至溢出。一条条渐渐鼓起的血管从面部、手臂，脖颈和腿脚上浮现，心跳骤然加速，皮肤宛若充了气一般快速变得通红透明。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沙哑到仿佛说不出话的吴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肿胀得像是一对锤子的双手。
弹指之间。
砰的一声爆炸的巨响。
他整个人炸作一片血雾消散在原地。
然而，雷云之中，巨大的人影却勃然色变。
“没有......什么都没有......”
低沉的声音染上了一缕疯狂的底色。
“但有‘借’就要有‘还’。”
白发白瞳的吴廖自顾自开口，再一次出现在刚刚爆炸过的原地，他依旧负手而立，仰头望着高空，身体完好无损，周围的地面也看不见一丝飞溅的鲜红，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一片发黄的树叶在空中摇摇摆摆，不一会儿从他的鼻前掠过，落在了足尖的草地上。
“这是一个矛盾的问题，没有‘还’的‘借’就不叫借，而是夺，可已经‘还’的‘借’就不再是‘借’，而是‘借’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代表着你拥有的东西需要一个期限，而这个期限不能是永久。所以你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办法，那就打造一个‘借’与‘还’的循环。只要‘借’永远在借，‘还’永远在还，你就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忽然，吴廖说话声停滞，没什么表情的神色霎时间呆滞下来。
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灵魂，变成了宕机的机器人，面无表情地支棱在原地。
此时的天空响起蕴藏愤怒的声音。
“轮回结界么？我杀不了你，但你就这么变成脑袋空空荡荡，永远在等待下一秒记忆的傻子吧。”
来自天空之上的凝视在吴廖的身上停留了半晌，确认他毫无动作之后，漩涡状的雷云渐渐平息消散，不一会儿，阴云散去，明媚的阳光重新笼罩大地，世间的鸟兽渐渐恢复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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