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
回到负二楼停尸间，门口的护士站没人，这个时间是休息时间，没人愿意在工作岗位上待着。
他把陈暗给的那张条子放在桌面，直接带着温樾推门走了进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意立刻席卷全身。
温樾打了个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嘟囔道:“怎么这么冷啊？你不冷吗？”
“凉快。”
林泊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旁边，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那层白布掀开，被分尸后再度缝合的裸尸陡然暴露在两人眼前。
温樾瞳孔猛地一缩，“我靠！”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这具尸体，看了看林泊，又看了看尸体，咂舌道:“这些人都是……”
“都是那些凭空消失或者突然暴毙的病人。”
林泊把他的话补充完整，又随便找了一具尸体掀开上面的布，露出同样状况的尸体，“除了已经火化的那些，剩下的都躺在了这里。”
“他们在干嘛？”温樾喃喃道:“这么变态的分尸缝合，是为了什么?”
“应该是为了……做实验。”
不是器官交易，而是人体实验。
林泊看尸体时留了个心眼子，他摸过这些人的腹部，确认里面并没有缺少什么，依旧是正常的鼓鼓胀胀。
而有些地方的缝合口并不是死后造成，有明显的生活反应，但是有些地方又没有。
他虽然不知道目的，但是这确实是存在的活体实验。
用精神不正常，四肢不健全，没人在意的病人来作为试验品，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他们，他们在哪里行动?”温樾咽了口口水，“是不是在……”
“负一层，手术室。”
起初，林泊就有些疑惑。一家疗养院，是给病人休息疗伤的地方，怎么会设置有停尸间和手术室?这很奇怪，就像是预知有人会死，会受伤。
如今看来，倒是想得通了些。
他给温樾留出反应的时间，看着这周围的藏尸柜，三条藤蔓齐出，快速的翻找着放在藏尸柜里的尸体。
柜子里的尸体裹着裹尸袋，每一个都需要拉出来看。
藤蔓的效率很高，速度也相当的快，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唐秋时。
被藏在最里面，即将拉去火化了的唐秋时。
这就是他再次进入停尸间，最主要的目的。
裹尸袋里的少年脸色青白，已经死去多时，身上不同位置同样出现了和其他的尸体一样的分割口和缝合线，就连头颅上的那道切口同样都在。
那张脸被烧毁的很彻底，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疤痕。
“弟弟。”
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一道呼唤。
林泊微微偏过头，是唐秋时。脸上缠着绷带，穿着病号服，绷带已经渗出了血迹的病号服。
“唐秋时。”他喃喃的说出对方的名字，“你疼不疼?”
死的时候，疼不疼?
“不疼的。”唐秋时依旧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和林泊同样高，掌心轻轻抚过他的发丝，“你找到我了，我也不疼了。”
他不曾抱怨过一切，哪怕弟弟成为了他，他也担心弟弟过得好不好。
“你的脸……”纵使知道对方只是自己的幻境，林泊还是忍不住对他伸出手，“我没看过你。”
他看见的永远都是他自己的模样。
“不重要了。”真正的唐秋时按住他的手，“不要对我有歉意，那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问题。”
他半拥着有些迷茫的少年，说的话像是穿过了林泊在和真正的弟弟聊天，“是我该对你感到抱歉才对。”
他是进入疗养院才反应过来，自己或许不该让唐冬然成为他。
可能弟弟真的会想成为他，但是唐冬然本人就很好。
他自己就很好。
他不该给唐冬然这份压力的。
“抱歉啊冬然。”他温柔的拍着林泊的背，“以后，不要再看见我了。”
……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力道也越来越轻。直到他彻底消失的那刻，一直压抑在林泊肩膀上的疼痛也一起消失了。
同时，似乎这具身体本身的执念也散了。
……
林泊缓了两秒才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到旁边的温樾身上，挑了挑眉，“怎么了?”
温樾迟疑道:“你还好吗？我看你刚才……”
有点怪怪的。
林泊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清咳一声，“我没事，就是突然正常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之前不正常一样哈哈哈……”他尴尬的笑了两声，见林泊表情没变，马上闭上了嘴。
不好笑就算了。
林泊耸了耸肩，可不就是不正常嘛。
结合这几天的观察看下来，他终于理清了思路，明白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
进入这所疗养院的志愿者都有病。
可能有些是正常的，但是进入这所疗养院里后，就开始不正常了。
比如最初的唐冬然，他选择通过志愿者的身份进入疗养院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哥哥死亡的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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