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板用的就是你提供的货？”卖香膏的姑娘向君子酒发问。
春末夏初的槐树枝叶繁茂，光线把槐叶映照出一片蓬松清透的绿意，轻柔地裹挟着一串串花苞。撑开的树冠像把大伞，将两人都笼罩在树荫下。
君子酒坐在她的对面，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她长了一张看起来很甜美的脸，还有一双精明的眼睛，荆钗布裙，像所有会在路上和玩家擦肩而过的路人npc一样平凡。
“对。”君子酒很坦然地点头，“请问您种的花以什么品种为主呢？”
“这个时节种的是茉莉和蔷薇。”香膏娘子将沏好的茶推给她，“除了香膏以外，我们还做花露。”
“蔷薇花露啊，那确实是好东西。”君子酒摸出一青一白两支小瓷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建议您购买这两种药水。”
“青瓶的这一支主材料是烟草水，对红蜘蛛、蚜虫都有效果，不过要注意用量，因为它的毒性可能会对植物根系造成一些影响。”她在香膏娘子接过去仔细观察的时候热切地介绍着。
“这支白的是……”香膏娘子拔出塞子轻轻晃了晃。
“以除虫菊为主材料，用来对付蛾虫和叶螟。它的缺陷在于药效的时间比较短，只能维持三到五天，届时需要重复喷洒。”君子酒细致地将优缺点都分说清楚。
“就这么小小一支？”香膏娘子看完了，将瓶子放在桌上。
“当然不是，这只是样品而已。”君子酒笑道，“我们是按桶数起卖的，到底需要多少药水，还得看您家的花田有多大。”
“听起来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效果是否如你所说那般靠谱。”香膏娘子挑了挑眉。
“我的合作者可是神药谷戚长老的徒弟，这些配方戚长老本人也过目指点过的，我们当然对出品有信心。”君子酒面不改色地自吹自擂，“更何况连许老板这样的大花商都在我们这里订购虫药，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其效用吗？”
“我先带你看看我家的花田吧。”香膏娘子站起来，“到时候你估个数，让我看看价格多少，合适的话我再订购。”
“您放心，我们做生意靠的都是薄利多销，价格不会很高的。”君子酒赶紧跟上。
她们商量的地方就在花田旁边，走不了多久，君子酒就看见远方漫过来一片花海。纯白和浓粉泾渭分明地铺展在她面前，疾风卷起一阵馥郁的芳香。
“这块地的土质不适合种庄稼，但胜在足够平整，我家便买下来专门种花。”香膏娘子不无得意地说。
“实在是高瞻远瞩。”君子酒赞扬着，俯下身轻轻拨弄脚边细小素白的茉莉花。
“这成片的花田就是我们家的心血和商路，再怎么用心都不为过的。”香膏娘子笑道，“这茉莉花能开三季，蔷薇花细心伺候又能开近半年……你闻闻，这茉莉花的味道是不是挺特别？”
“好像确实不止一味的花香，还带点……我说不上来，但确实与众不同。”君子酒认认真真地嗅了嗅。
“带一点蜜的甜味。一百多种茉莉花，我家长辈独独引种了这种做香膏的材料。”香膏娘子毫不拖泥带水地揭晓了答案。
“茉莉花还有这么多品种？”君子酒低呼。
“我母亲的花圃里，少说就有几十种。”香膏娘子一边说一边带着她往回走，“除了卖花材和香膏、花露，我的母亲还会用花儿做些点心，下次有机会你也尝尝。”
浪漫的趣事聊完了，就该轮到正事了。君子酒给出了个自认合适的价格，香膏娘子和她再三砍价一番，双方终于谈成了一单生意。
“先买一批试试成色，如果效果不错，接下来几个月都得拜托你了。”君子酒的新客户爽利地说，“到时候还能再打个折不？”
“不行了，姐，这真的是最低价了。”君子酒苦笑着摇头，“都是小本生意，你也得让我们挣点儿啊。”
虽然没能吃上香膏娘子母亲做的点心，但君子酒扎扎实实地收了一大篮子槐花。这村庄中多种槐树，她开口试探地提了一句，对方就捋起袖子给她掐了许多。
“你来的也算巧了，再过几天，我们就准备把一树的槐花串都采收下来卖到村东头的染坊去。他们正收槐花呢，能用来染出不错的黄绿色。”香膏娘子轻快地补充了几句。
于是，君子酒就带着新合同和定金，以及一篮半开的槐花回了家。
篱笆上攀绕的金银花已经到了花期，蜜蜂嗡嗡地从中穿进穿出。她采摘了许多晾晒起来，院中檐下都盈满清香。
她将槐花都顺着杆子撸下来，其中夹杂的零星槐叶挑出来，又从水缸里舀了水开始清洗，最后控干水放入盆中。
今天早上从鸡窝里摸出来的两枚新鲜鸡蛋和一勺盐被倒进去搅拌，再分次加上面粉，使其拌成用手抓握时能变成略松散的槐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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