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曦光初透,峨眉金顶之上雾霭轻绕,静月师太身着一袭素朴僧衣,独自一人悄然步出金顶大门。此番出行,她未携带任何随从,只因她心中有所顾虑,恐惊动了张毕德暗中布置的眼线,坏了自己的大事。
方踏出院门,未及举步前行,忽闻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小尼姑奔至眼前,上气不接下气地禀道:“师...师父,宫庄的十一梅来啦!”
静月师太心中陡然一惊,她暗想:“我此番出门,莫非已然走漏了风声,引得对方有所察觉?”
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山径之上,一个身着白袍、头戴面具的人正从山下缓缓拾级而上。
静月师太见这白衣人,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她急忙转身返回金顶之内,并吩咐弟子于门口恭敬相迎。
不多时,那被称作‘十一梅’的人踏入金顶。至静月师太面前,此人微微驻足,而后拱手抱拳,声音低沉而恭敬,道:“师太,在下奉张庄主之命,特此前来拜会。”
此话一落,四周的小尼纷纷屈膝跪地,伏首于地。
静月师太将手中拂尘轻轻搭在臂间,微微欠身,回以一礼,口中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十一梅尊客远道跋涉而来,贫尼未能及时出迎,失礼之甚,还望尊客移步大堂,且作小叙。”
于是,二人相携至大堂。静月师太安然坐于正首之位,十一梅则于偏坐落座。
静月师太目光缓缓扫过十一梅,细细打量。见此人身材高大魁梧,肩宽背厚,适才其开口言语之时,声音低沉浑厚,分明是男子的声音。静月师太开口询问:“素闻宫庄自立庄以来已历百年风雨,向来只收女弟子,以修清净之法。往日里,我等皆将那身着白袍面具的人唤作圣女,未料今日竟见男弟子现身于此,看来此后这称呼却是要改上一改了。”
原来,这所谓的十一梅是石德全乔装改扮的。那日,张毕乐命其前往峨眉山探听龙凤宝剑的消息。张毕乐深知峨眉山上高手如云,石德全此去,恐非其敌手,故而她心生一计,令石德全假扮宫庄圣女,妄图以此计蒙骗静月师太,进而交出真剑。
石德全神色从容,徐徐回道:“宫庄收男弟子之举由来已久。然男弟子皆为宫庄的密探,平日里隐匿于暗处,鲜少抛头露面。此次张庄主有紧要之事,需当面相询,故而特遣在下前来,务必办妥此事。”
静月师太问道:“不知究竟何事,竟劳驾十一梅亲临我峨眉山一趟呢?”
石德全神色一正,回道:“上次葵花大会,师太慷慨赠予张庄主两把宝剑,本为美事。然待庄主将剑带回庄中,细细端详审视之后,竟发觉此二剑乃为赝品。庄主勃然大怒,遂命在下前来彻查此事。不过,在下心中明了,峨眉派乃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正派,师太更是誉满江湖,断不会以假剑欺瞒庄主。想来或许是当日师太事务繁忙,一时心急,不慎拿错了剑...”
静月本以为此人前来乃是为‘天选之人’之事,心中已然有所防备。未曾料想,他竟突然提及那两把龙凤宝剑,一时间,她心中惊惧更甚。石德全此问着实唐突无礼,静月师太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不停捻动手中佛珠。
正此时,一个小尼姑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禀道:“师...师父,张毕德...他...他...”
静月师太轻咳两声,那小尼姑乍入堂中,抬眼间,忽见座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袍之人,顿时吓得面色惨白,不敢再说话了。
静月自座位上缓缓起身,步至小尼姑身前,道:“听闻张庄主亲临川蜀之地,却未至我峨眉拜访,想必是事务繁杂,无暇分身。你且去告知其他庵中弟子于山门外静候。若有宫庄之人前来拜访,定要以礼相待。”
那小尼姑匆匆转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静月转身面向‘十一梅’,笑道:“上次葵花大会之时,张庄主亲自向峨眉派索要龙凤宝剑,峨眉派敬重庄主威名,岂敢不交?自我师祖静凡师太取得二剑以来,至今已有百年之久。此二剑封尘于库藏之中,岁久年深,贫尼亦未曾细细探究其真假。自贫尼承继峨眉掌门之位以来,所知的龙凤剑便是那日所交的两把。若张庄主认为那剑有假,怕是自我为掌门之前,那剑便已丢失了。
想当年张澄祖师曾来峨眉索要过此剑,当年静凡就说那两把剑已然丢失,今日看来此事是真的。”
方闻静月师太说张毕德已至川蜀,石德全心中陡然一凛。当初受张毕乐所托,孤身前来峨眉探查宝剑之事,未曾料想张毕德竟亦会至此。他低首沉思,遂心生一计,他上前拱手抱拳,说道:“师太,张庄主特派在下前来,只为询问那宝剑一事。还望师太慈悲为怀,助在下寻得真剑。三日之后,我再来贵山取剑,如此方能及早下山,向庄主复命。”
静月心想,张毕德此刻离峨眉山想必不远,随时可能上山兴师问罪。她不禁心下一惊,然面上仍强作镇定,道:“如此安排甚合我意。便请十一梅暂居东厢房,这几日贫尼定当命弟子悉心找寻。一旦有真剑的消息,定当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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