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沉重的实验室气密门在身后嘶嘶关闭,将外面通道里隐约传来的喧嚣和人声彻底隔绝。
幻曜辰没有立刻开灯,后背倚靠在冰凉的门板上,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收缩都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余悸。
(伪神中期……还有那种能看穿神识的眼睛……真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刚才与星瞳的对峙,表面看似平静收场,实则凶险万分。
只要自己应对稍有差池,或者对方没那么“务实”,后果不堪设想。
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提醒着他,在这座城市里,有一双眼睛在俯瞰着一切。
(她说不在乎我的身份……这话能信吗?还是说,只是暂时觉得我没威胁,或者我的价值大于风险?)
幻曜辰从不轻易相信不熟的人,尤其是立场不明的强者。
星瞳的“不追究”更像是一种基于利弊权衡的暂时搁置,一旦他接下来的行动触及到某些底线,难保那双眼睛不会再次变得冰冷。
(必须加快速度了……在引起更多注意之前,找到接触“普罗米修斯”的方法。)
紧迫感像一根鞭子,抽打着他。
他走到房间中央,随手将那个装着“猎隼”模块、此刻显得有点碍事的手提箱丢在工作台角落。
他需要理清头绪,规划下一步。
个人终端自动亮起,屏幕光映亮了他此刻的模样,覆盖着灰色短毛的狼型面容,熔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他并没有刻意收敛这副样貌带来的些许威压感。
在基地市这种地方,尤其是在鱼龙混杂的区域,适当展现出一些“不好惹”的气质,反而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低调不等于要装成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大赛第二阶段的规则说明跳了出来:现场武器锻造,淘汰制。
(锻造……)
幻曜辰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拥有超前的理念和对能量本质的深刻理解,甚至能凭借“世界之力”强行达成一些效果,但将这些转化为一件结构精良、工艺扎实的实体武器,需要的是水滴石穿的工匠功底和大量的实践经验。
这不是靠天赋和力量就能一蹴而就的。
(随便弄点东西混过去?不行……太显眼了。)
一个能设计出“猎隼”这种作品的研究员,在更需要动手能力的环节却表现得一塌糊涂,这本身就是巨大的矛盾,只会引来星瞳和评委团更深的怀疑。
他需要展现出与“辰辉”这个身份相匹配的、至少是合格线以上的动手能力。
(得找个地方,恶补一下。至少要把基础的东西弄明白,别在场上出洋相。)
他的手指在终端屏幕上快速划动,过滤掉那些浮夸的培训广告,目光最终锁定在【“老铁锤”工坊】的信息上。
旧工业回廊,B-17巷底,脾气古怪,手艺顶尖。
(旧工业区……那种地方秩序相对混乱,但隐藏的高手也多。脾气古怪……意味着可能不买大人物的账,有自己的规矩。或许是个机会。)
他没有过多犹豫。
时间不等人,大赛第二阶段不会等他准备好再开始。
他需要立刻行动。
走到衣柜前,他并没有选择那些过于破旧或刻意低调的衣服,而是挑了一套合身、质地不错但明显经历过不少次维修的深色工装,袖口和肘部有耐磨的补强层。
这身打扮既不会显得过于招摇,也透着一股熟练技工的干练和不好惹。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自己狼型特征带来的压迫感没有刻意收敛,反而有种自然的流露。
(就去这里看看,希望那个坊主,真有传闻中的本事。)
确认没有暴露身份的风险后,他转身走向门口。
实验室的门再次打开,外面通道的光线和嘈杂涌了进来。
幻曜辰迈步而出,他没有东张西望,但敏锐的感知已经如同无形的雷达,将周围数十米内的人员流动、能量波动尽收眼底。
任何一丝不怀好意的窥探,都难以逃过他的感应。
他朝着通往第七区的磁悬浮公交站台走去,身影很快汇入熙攘的人流,但那股隐约散发出的、属于强者的沉稳气息,让周围一些原本有些躁动的小团体下意识地保持了距离。
(“老铁锤”工坊……但愿这一趟,不会白跑。)
磁悬浮公交车在特制的管道中平稳地滑行,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震动。
车厢内光线柔和,乘客或坐或站,大多沉默不语,只有车载广播偶尔播报着站点信息和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
幻曜辰坐在靠窗的位置,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狼型面容,熔金的瞳孔闭合着,像是陷入了浅眠。
但他并没有睡着。他的意识深处,正如同高速运转的处理器,一幅幅复杂精密的设计图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现、旋转、拆解又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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