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没有立即回答。
“待在这里别动。”江川压低声音，“我去制造点'热闹'。”
陈鸿儒抓住他的手腕：“太危险了！”
“比坐以待毙安全。”江川轻轻挣脱，“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他小心地移开木板一条缝，扫描确认外面无人后，像猫一样无声地滑了出去。
底舱昏暗潮湿，远处锅炉的轰鸣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江川蹲在一堆煤袋后面，迅速将两种无色液体按比例混合，然后倒入一个铁罐中。
“十...九...八...”江川默数着，将铁罐放在锅炉房附近的蒸汽管道旁，然后迅速退回夹层。
刚把木板复原，外面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是蒸汽泄漏的尖啸。
整艘船都震动起来，警报声凄厉地划破夜空。
“锅炉爆炸了！快来人！”小鬼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夹层中的三位商人惊恐地互相抓紧。
江川却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冷笑：“看，佐藤先生有事情干了。”
果然，搜查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混乱的奔跑和喊叫。
江川再次移开木板一条缝，扫描到小鬼子士兵们正慌乱地冲向锅炉房。
“现在我们可以喘口气了。”江川坐回黑暗中，“至少半小时内，佐藤顾不上我们。”
林启明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住江川的手：“江先生，您...您到底是谁？普通商人绝不会有这种本事...”
“一个想让你们平安回家的华夏人。”江川简短地回答，然后竖起手指示意安静——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只有一个人，走得很慢。
脚步声在夹层附近停了下来。
江川的手悄悄握住了藏在靴筒里的匕首。
透过木板的缝隙，他看到了佐藤那双锃亮的皮靴。
佐藤似乎在思考什么，停留了足足一分钟，然后突然用倭语说道：“山田先生，我知道你在这里。锅炉爆炸太'及时'了，不是吗？”
江川屏住呼吸。
三位商人吓得几乎要瘫软，陈鸿儒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不过没关系，”佐藤继续道，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我们汉城见。南造云子的事...我们到时再好好聊聊。”
南造云子已经死了，还拿着南造云子的签证来这里蒙混过关。
说完，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赵世昌几乎要哭出来：“他...他知道我们在这里！”
“不，”江川冷静分析，“他只是猜测。如果他确定，现在就会叫人来拆了这个夹层。这是心理战术。”
“可是他说要'汉城见'...”林启明颤声道。
江川的眼神在黑暗中变得锐利：“所以我们必须在到达汉城前下船。”
他靠在夹层壁上，大脑飞速运转。
佐藤已经起疑，常规方法肯定行不通了。
他需要一个新的计划，而且要快。
最安全的计划就是杀掉佐藤这些小鬼子，但那样的话，他的倭国同学大崎船长就暴露了。
大崎船长在倭国的家中，还有老人孩子。
不能连累大崎船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小时后，当船上的混乱渐渐平息，大崎船长悄悄来到了底舱。
他轻敲三下木板，这是约定的暗号。
江川小心地探出头：“情况如何？”
大崎脸色凝重：“锅炉房损坏不大，但佐藤很愤怒。他下令所有船员待命，船一靠岸就全面搜查。”
他压低声音，“更糟的是，他往京市发了电报，要求核实你们的身份。”
江川眉头紧锁：“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到汉城？”
“按现在的速度，明天中午。”大崎犹豫了一下，“江川君，还有件事...这艘船底层货舱里藏着一批新式武器，是运往汉城转运山城的。佐藤的主要任务就是押送这批军火。”
江川眼睛一亮：“什么武器？”
“据说是一种新型火焰喷射器，专门对付山城的防空洞。”
大崎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的船...居然要运送这种屠杀人类的武器...”
江川的拳头在黑暗中攥紧，一个新的计划逐渐成形。
他拍了拍大崎的肩膀：“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但现在，我们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你想做什么？”大崎警觉地问。
江川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既然佐藤少佐这么喜欢搜查，我们就让他搜个够——在他心爱的军火堆里搜出点'惊喜'来。”
“大崎君，我们都不喜欢战争，要是我们做点什么，能尽早的结束这场战争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大崎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但江川君，这太危险了！如果失败...”
“比起让这些武器到达汉城，然后到达山城，这点风险算不了什么。”
江川坚定地说，“而且，这是我们提前下船的最佳机会。”
三位商人听着两人的对话，既恐惧又敬佩。
陈鸿儒突然开口：“江先生，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江川看了看他们，摇摇头：“保持安静就是最大的帮助。不过...”
他顿了顿，“等爆炸发生后，我需要你们严格按照我说的做。能做到吗？”
三人用力点头。
此刻，他们对这位神秘的"江先生"已经产生了绝对的信任。
大崎告知了守卫换班的时间。
江川满意地点点头：“凌晨四点，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他转向三位商人：“听着，当爆炸发生后，船会陷入混乱。我们要趁乱登上救生艇。林先生，你负责解开缆绳；赵先生，你拿好这个哨子，如果有人靠近就吹响；陈先生，你跟我一起操作救生艇。”
三人再次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川耐心等待着。
当怀表的指针指向三点五十，他深吸一口气：“行动开始。”
他悄无声息地滑出夹层，借着货舱管道的阴影掩护，向军火存放区移动。
两头小鬼子守卫正昏昏欲睡地靠在箱子上，其中一个已经开始打盹。
江川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轻轻滚到守卫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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