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参加!”高天音伸出手站起来。
“高天音同学吧?你的精神可嘉,但我们不提倡:此次行动,虽需要人,但不宜太多,留在龙泽,任务不轻呀,你就查查那个林一东的底,他很可能是警察的眼线,这是非常危险的,还要注意你们的校长朱千良,这些人有的是受到威胁,有的是为弄点儿钱花,所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从湖河帮坐船,我已经联系好了,船主叫刘昆仑、黄骏,他们和湖河帮老五毛不平关系很铁,乘夜色过临江、横江东进……”
“我们呢?”林茜云问。
“听候安排,我们东躲西藏消闲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下面掌声雷动。
约翰逊突然爬上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NO!NO!NO!”约翰逊直摇头,“是威廉。詹姆斯来了,我想聆听你们的会议,可以吗?”
“你这位上帝的使者,要动摇信仰吗?”
“那倒不是!我想倾听另一种信仰的声音,你们中国人说:兼听则明!”
“这老外在中国生活久了,也想倾听另一种信仰!可以!可以!”尹红梅拍拍李心泽,“除了枪,你就不能有点的爱好?”
“有啊!你比如你这甜到心里、爱到意里的美人,人家爱你你不要,上调也不去!龙泽这一亩二分地上,究竟什么吸你眼球里啦?他像个英雄,慷慨激昂,人家是和延安的毛先生一共工作过的,你觉悟太低了,连这样有过辉煌履历的人,都撒不了你眼里去,那个此人只应天上有!”
“哈哈哈……”众人笑喷了。
“同志们,好了!林茜云同志就负责学校那边:孙一平、高天音二位同志,你们的热情很高涨,但要学会明哲保身,你们是正在成长的党的后备力量,保密工作不可大意,时刻警醒自己:我的生命不是自己的,是人民的,是国家的,像爱惜荣誉一样爱惜它!江山代有人才出,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前赴后继,革命事业需要代传,一个倒下,千万个必须站起来,任重而道远!为了胜利那一天到来,我们必须……”
会议开得很晚,满天星斗如同爆米花炸裂。
邻河渡码头灯影璀璨,河水呜咽,过往船只仍如穿梭,钱大华几个人跳上机帆船,船头的水打着漩涡,马灯挂在船头,周边橹声欸乃,刘昆仑没有发动机器,他和黄骏一人摇一头,很快就从码头窜远了,到了松散的地方,他们才发动了机器,突突突震得江水兴奋起来,很快船消失在迷茫里。
日本人数很少,能占领县城,已经是捉襟见肘,水上力量几乎为零,所以相对比较安全,乘着夜色一宿无话,他们到达临江时,大约半夜,船身刺驳起长长的水花,像一道道弧,大约是兴奋,没有人睡得着,黄骏这些年跟着刘昆仑走南闯北,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父亲,心情立马愉悦起来,家里除了妈还有心爱的陆桂芝,心就酥痒难搔,她和妈都是好女人,这么些年男人在外打拼,他们相夫教子,安于平凡,守着寂寞,守着期望,眼巴巴盼着男人归,可归期遥遥,这是怎样的耐守?黄骏此时心挂两肠,天隔一方,相知却不能相见,这是怎样的不舍?父子俩一成个月成十不沾家,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全靠两个女人支撑,忍不住,泪就一串串,好歹他是驶船,别人并不曾注意,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里怎样的无法割舍?
一江有水一江月,风摇浪起,那晃动的涟漪,不住四下里扩散,有水花撩拨,兴奋得手足舞蹈,那不是人,而是被惊飞的水鸟,世界在无比的静谧里,看船独舞,听船写意。
尚若有琴,弹它一曲,撩情写意,想来极是最好的,发上古之幽思,书今人之情怀,可惜了,一江好星月,如果不是为了驱赶消灭侵略者,这静思的夜,是何等迷人啊!黄骏心如跑马,徜徉快意,他们几个人一直喋喋不休讲到黎明,江上起雾,月朦胧,鸟朦胧,渐渐得可以看见江岸,以及那木刻般江边之景,心里潮起火一样拱动的欲望。
大约精力不支,李心泽抱枪动动,头重心沉,只一会儿,撂了话把,鼾声即起。
那不是霞,更不是太阳,只是一抹桔红泛起,沉睡的潮湿还在滴答,早起的鸟儿真的有虫吃,你听那欢快声音,是那样愉悦人的心灵。闲隙吐丝,丝长丝短,弯弯曲曲吊坠,像被温水着湿过,不忍吸咂,不能动手,它脆弱得弹吹则断,时间在滤镜的背后,见证着情的拧捻,意的渗漏,扑楞楞---一只晨鸟,迎风片过黄骏的头顶,他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困顿的意念,像竹子抖动着。
黑影像纱,变薄了,仿佛拽一下,可以撕碎,凌星的水滴洒过头顶,那不是雨的写意,而是黎明的哭泣,它哀伤夜的逝去。
黄兴忠瞅着窗外的天,知道新的一天就这样来了,陈仲秋---过去他最看不上的泼皮无赖,已经变得让他不认识了,这个人为了苟且偷生、追逐利益,已经嬗变为日本的走狗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而活生生演变出来的,日益糟糕的环境,让人欷吁,他翻动着身子,听见北风还在鼾声如雷,他吐出了极其浓重的一口气,就算再难,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炸了连脚机场,他早已经意识到:必须联络有志之士,联略正义之师,来共同完成这样足以彪炳千秋的历史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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