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洋在电台里 ，接到旅长徐正国的指令时。
指尖正捏着，半截燃尽的烟蒂。
他对着地图上，被红笔圈出的弹药库位置，重重一点。
眉宇间凝起一层寒霜 ，刚才那波攻势里，敌人的冲锋，明显留了后手。
枪声稀疏时，甚至能听见，山下传来的哨子声。
这绝不是，穷途末路的困兽之斗，更像是在试探防线的软肋。
“二牛，带爆破组去东侧崖壁，把昨天埋下的诡雷 ，再加密三层。”
“狗蛋，让机枪手换个射界，别老盯着正面开阔地，敌人肯定会从，侧翼的乱石坡摸上来。”
他转身时，军靴在岩石上，磕出脆响，声音透过对讲机，传到每个掩体内。
“都给我记好了，这弹药库不是普通据点，是卡在敌人嗓子眼的骨头。”
“纵队马上要对敌人展开合围，咱们守在这儿 ，多撑一分钟，主力部队那边 ，就多一分胜算。”
二牛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灰，扛起炸药包，往崖壁跑时吼了句“放心”。
狗蛋拍着机枪手的肩膀，调准枪口，枪托在加固过的掩体里，撞出闷响。
周围的特战队员们，听着张海洋的部署，没人再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守卫任务。
刚才敌人撤退时，故意留下的几十具尸体旁，还散落着，标有纵队番号的残破地图。
显然对方，早就把这里当成了，撕开防线的突破口。
山下的枪声，彻底歇了，风卷着硝烟掠过山坡，露出密密麻麻的尸体。
有的还保持着，匍匐冲锋的姿势，被凝固的血渍，粘在碎石上。
张海洋趴在 ，碉堡的射击孔前望了片刻。
忽然转身对着，聚拢过来的队员们扯开嗓子：“知道敌人为啥撤得这么快？”
“他们在等后援，等天黑，等咱们松懈的那一刻！”
他指向远处连绵的山峦，“从现在起，每人五个弹匣轮班休整，工事要往地下挖三尺，碉堡的射击口加固。”
“通信兵每半小时，跟旅部通一次话。”
“记住，咱们脚下这地方，是整场战役的总开关，开关要是松了，那边的兄弟，就得用血肉填！”
“血战到底！誓死完成任务！”
呐喊声震得，洞顶落下簌簌尘土，队员们转身，冲出山洞时。
军靴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像一阵急促的鼓点。
二牛带着人用钢钎，凿开岩壁，将缠满铁丝的炸药包，塞进石缝。
狗蛋指挥着战士们，搬来圆木加固掩体，把被炮弹炸塌的碉堡缺口，用沙袋垒起一人多高。
通信兵蹲在电台旁，调试频率，手指在按键上，敲得飞快，天线在风中，划出警惕的弧度。
张海洋站在，最高处的观察哨里，望着远处天际线，泛起的鱼肚白。
地上的血迹，正在阳光下，凝结成深褐色。
而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片山坡，又会被新的硝烟浸透。
他摸出腰间的手枪，检查了一遍弹匣，金属部件的冷意，透过掌心传来。
这场围绕弹药库，展开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晨雾还没散尽时，山洞里的发报机，突然“滴滴”作响，打破了，彻夜激战留下的沉寂。
张海洋踩着满地弹壳，快步走过去，通信兵刚把，电文译出来。
他的指腹，已经按在了“坚守两日，待援至再作部署”那行字上。
纸页边缘，被炮火熏出的焦痕，还带着温度。
旅长徐正国的命令，透过油墨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旅长，”张海洋抓起话筒，声音因彻夜未眠，有些沙哑，却字字铿锵。
“您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站着，弹药库的大门，就绝不会向敌人敞开。”
话筒那头传来，徐正国沉重的呼吸声，夹杂着远处隐约的炮响。
“海洋，旅部这边正在调派增援，但你们得撑住，最关键的两天。”
“军部刚发来电报，敌人的主力部队，已经过了黑风口，接下来所有火力，都会往你们那儿砸。”
“这不是普通的守卫战，是把敌人的獠牙，死死摁在原地的绞杀战。”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严厉，“把弹药库里，能用的家伙全搬出来。”
“手榴弹捆成串，炸药包埋成阵，哪怕打光最后一颗子弹，也得让敌人，知道这块骨头有多难啃！”
“但记住，保存有生力量，别做无谓的牺牲，你们活着，阵地才有意义。”
“是！保证完成任务！”张海洋挂断通信时，朝阳刚好爬上，洞口的岩石。
把他身后队员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二牛正蹲在弹药库门口，清点手榴弹，听见动静猛地站起来。
钢盔上的尘土，簌簌往下掉：“队长，山下有动静！”
众人呼啦一下涌到洞口，顺着二牛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的山坳里，扬起大片烟尘，几门被帆布罩着的大口径火炮，正被牵引车拖拽着往前挪。
密密麻麻的敌军，正顺着山道往上爬，黑压压的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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