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书微的神色动容，快速眨了眨眼，身子前倾，脖子弯下，一点点靠近，直到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背上。
又过了好半晌，向书微的语气明显沮丧，但埋得更深的是忐忑担忧。
“我和他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画面鲜明，就在几分钟前。裴祈淮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得闷闷的，好半晌，无可奈何道：
“……你有过约会对象，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毕竟那三年，我们是已经分手了，你和谁谈，是你的自由。”
向书微的语气认真，和裴祈淮相握的手指，更加用力收紧，仿佛要这样更加有力证明自己。
“我们是分手了——
但我，没跟别人谈过恋爱。”
“裴祈淮，我没跟别人谈过恋爱，真的。”
在裴祈淮的大脑里，某根柱子倒塌了，比浓墨还稠的瞳孔有了涣散的痕迹。几乎快遏制不住，转过身去看她的欲望。
他的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混乱。
一个声音跟他说，这三年她身边的男人不断，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没谈过恋爱也可能只是没给他们确定名分的说辞。
毕竟她的心思是难以捉摸的，会在某一天——好好谈着恋爱的某一天，毫无征兆地对你说，我对你不感兴趣了，我们分手吧。
裴祈淮，在感情上，你是推测不出向书微的心思的。
当初的你不是坚定地以为她是爱你的吗？
但就是在那样爱的时候，她毫无征兆地跟你说了分手。
所以你，还要轻而易举地随随便便地接受她的示好吗？那你的结局，一定会和三年前一样吧。
另一个又告诉裴祈淮说，你听，你都听到了吗。这三年，她没有跟别人谈过恋爱，那些传闻都是误会。所以……
等不到裴祈淮的接茬，向书微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背，压住声音里的哭腔，继续道：
“我只是和他们喝过很多次酒，而且是很多人一起喝酒，不是单独喝。”
“我也只是喝酒，没做别的。我又不会喝醉，也不可能稀里糊涂地什么都不知道地跟别人发生什么。”
“和刚才的那个人喝过很多次酒，只是朋友关系。”
向书微微顿。语气肯定道：
“但我不想把你介绍给他——
因为我怕他看上你。他不喜欢女的。”
裴祈淮感觉自己大脑里，又有一根柱子坍塌了。
“他经常约我喝酒，就是拿我当诱饵，约他喜欢的直男，然后有时候晚上……
他就陪我聊聊天，有时候会聊很久。”
因为段怀玉的情路还挺坎坷的，所以两个人难过起来，可以一边说一边哭，直接待一晚上。是聊天聊一晚上，而不是别的。
“那裴祈淮——”
向书微停顿，松开了和裴祈淮十指相扣的手，下一刻，双手从后面搂住了裴祈淮的腰，左脸颊贴在裴祈淮的背上，语气染上小女孩家的娇嗔。
“分开这么久，我没跟别人谈过恋爱。
你呢，有没有跟别人搞过暧昧？”
夜色里，嘈杂声里，男人的语气无可奈。
“忙的根本没时间。”
向书微笑了笑，不依不饶地追着打趣。
“裴祈淮，你终于承认自己忙了。”
……
夜色茫茫，秋夜的寒意被阻隔在车窗外。坐上副驾，系上安全带，向书微无意识搓了搓手掌。
裴祈淮瞥她一眼，松开拉了一半的安全带，扭过腰，身体朝后座探去。向书微不明所以，身子往车窗边挤了挤，给裴祈淮让开更大活动的空间。
一个黑色的抽绳布袋子，鼓鼓囊囊的。
在裴祈淮的手中留了没几秒，就被塞到了向书微的怀中。向书微神色好奇，没多想，边拉松抽绳，边道：
“礼物吗？”
裴祈淮拉安全带的动作再次一顿，淡声否认。
“不是。”
向书微已经拉出一角，知道是一张毛毯了。他的车上还备着毛毯，还用袋子装得好好的，为谁准备的，谁还用过？
向书微心底嘀咕个不停，拽毛毯的动作也迟缓犹豫起来，原本高兴得像冒泡的汽水的脑袋，平静了几分，勉强得让自己语气像在开玩笑。
“有人用过吗，有人用过我就不用了。省的她下次用会嫌弃我。”
车子启动，打着转向灯，往开始飘起冷雨的夜色里驶去。雨刷器和前挡风玻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向书微的唇角微微下垂，不再想摊开那块毯子，甚至弱弱地推远了几厘米。
“我不知道。”
裴祈淮声调平缓，徐徐道：
“我不知道她下次会不会嫌弃得不想用，毕竟——”
向书微听着，脑子发懵。
“她同一款东西买五个是常态，我也不知道下一次她用的时候，会不会想要是别的颜色。”
向书微眨了眨眼，低头好好地把毛毯展开，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双眼望着在斜飘的雨丝里的车流，道：
“下次可以再买个粉色的。”
“两条换着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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