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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握紧软剑，剑尖斜指地面，目光扫过密林边缘的阴影。萧逸站在她身侧，指尖夹着三张符纸，指腹因用力而泛白——方才沙滩上的脚印太新了，黏液甚至还带着未散的凉意，千面蜃若真已破阵，绝不会如此安静。

“这林子里有幻象。”萧逸忽然低声道，他抬手将一张测幻符往空中一抛，符纸在空中颤了颤，边缘瞬间染上淡淡的粉色，“是千面蜃的气息，但很弱，不像是它本体在这里。”

清月点头，她握紧怀里的玉牌，林默的气息顺着玉牌传来，带着点清明的暖意，让她心头的躁意稍减。“或许是它的残念，或者……是有人用它的气息布了阵。”她顿了顿，看向密林深处，“不管是什么，咱们都得进去看看，玄真道长他们说不定还在岛上。”

老船家在岸边将船系好，搓着手道：“姑娘，先生，要不我在这儿等着？若是有啥动静，我也好驾船接应。”他虽胆大，但方才见识了墨鳞卫的凶相，此刻望着阴森的密林，实在没勇气跟着进去。

清月应了声“也好”，叮嘱道：“您自己小心些，若是看到黑袍人，立刻驾船走，不用等我们。”

老船家连连点头。

清月和萧逸并肩走进密林。刚踏入树荫下，周遭的光线就暗了下来，空气里的腥甜味更浓了些。林间的树木长得极密，枝桠交错着遮天蔽日，连风都透不进来几分。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萧逸忽然停住脚步，眉头紧锁地看向前方。

清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面的空地上，竟站着十几个蓬莱弟子，个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手里握着长剑，正木木地朝着他们的方向。

“是蓬莱的人！”清月心头一喜，刚想上前，却被萧逸拉住。

“别去。”萧逸的声音压得极低，“你看他们的脚。”

清月低头望去，顿时脊背一凉——那些蓬莱弟子的脚根本没沾地，而是离地半寸，像被无形的线吊着，裙摆下的地面干干净净，连片落叶都没被踩到。

“是幻象。”萧逸指尖的符纸亮了亮，“千面蜃最擅长勾人魂魄，制造幻象。这些弟子说不定……”他没说下去，但清月懂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那些“蓬莱弟子”忽然动了，齐刷刷地举起长剑，朝着清月和萧逸刺来。剑风凌厉，带着真实的破空声，若非提前察觉是幻象，几乎要以为是真的。

“闭气，别被它们的气息缠上！”萧逸低喝一声，将手里的符纸往前一推。三张破幻符同时炸开，金芒瞬间笼罩了整片空地。

那些“蓬莱弟子”在金光里扭曲了几下，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渐渐化作淡粉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里。

清月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却见萧逸脸色一变，猛地转头看向她身后。

“小心！”

清月下意识地转身挥剑，剑刃却刺了个空。她愣了愣，只见身后站着的竟是林默——他穿着青鸾谷的弟子服，剑穗在腰间轻轻晃着，正对着她笑，眉眼弯弯的，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清月。”林默的声音温温的，带着点熟悉的沙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危险，跟我回去。”

清月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是林默……真的是他。他的眼神那样真切，笑容里的暖意都像能摸得着，连说话时微微歪头的习惯都和从前一样。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师兄”，可指尖触到怀里的玉牌时，突然清醒了几分——玉牌里林默的气息是安静而温暖的，像沉在心底的光，而眼前这个人身上，却隐约透着股淡淡的腥甜，和方才林子里的气息一样。

是幻象。是千面蜃借着她的念想，造出来的幻象。

“清月？”眼前的“林默”见她不动，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碰她的脸颊，“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他的指尖越来越近，清月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海芙蓉”的香气——那是林默以前总用的熏香。她的眼眶一热，差点就放任自己沉溺进去。

“清月！”萧逸的声音像惊雷般在耳边炸开，“别信它！”

与此同时，怀里的玉牌突然烫了起来，林默的气息骤然变得清晰，带着点急切的力道，撞得她心头一震。

清月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清明。她握紧软剑，朝着“林默”刺了过去——剑刃穿过他的身体时，没有丝毫阻碍。

“林默”的笑容僵在脸上，身影开始扭曲，渐渐变得模糊。他看着清月，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最终化作一缕粉色的雾气，散了。

清月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手心全是汗。刚才那一刻，她差点就栽了。

萧逸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安神符：“贴在眉心吧。千面蜃最懂人心弱点，它知道你念着林默，就故意用他的样子来惑你。”

清月接过符纸贴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不少。“多谢萧先生。”她低声道，声音还有点发颤。

“无妨。”萧逸看着前方，“这幻象越来越逼真了，说明咱们离它的本体，或者离蚀骨钉的位置越来越近了。你仔细看看定海神盘，现在能定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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