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爱云回到家家属也很抱怨，你倒是跟覃文斌打个招呼说一声。
“我就不信他就这么公事公办，就几个孩子，又都是大学毕业生，给他们个机会，那不也是团结了一部分教师？”家属声称，“你让我现在都没脸见亲戚了。”
郭爱云笑道：“那是，我这么无能，哪可能给你们家亲戚办成事，要不你让他们换个亲戚？”
家属立马不说话了。
郭爱云便不予理睬。
不过新闻联播一结束，两家的一些亲戚找上门来。
对于江海市这么一个小地方，入编是绝大部分家庭的执念。
这一次市教工委教育局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郭爱云作为领导，要几个名额怎么了？
她婆婆进门就说：“你们怎么也不想着抓住机会？这一次机会那么好，家里这么多孩子，虽然不敢说每一个都去吃皇粮，三四个总可以吧？”
公公甚至退了一步：“你们想想办法，就算是放在下面区县，只要是条件稍微好点的中学，去当老师也行。”
娘家母亲劝道：“你秉公执法我们支持，但不能无情无义到连这点小事都不办的地步。”
郭爱云看了两眼家属，你把他们叫来我就能给你办事了？
她了解这个人，所以对付这种人她有的是办法。
当晚她没搭理这些人，但次日一上班开会，本来讨论的是这一次入编的教师数量。
按照江海市的财政预算和教师名额，这次招收来的教师年内能有三分之一解决编制问题。
毛燕芸不是很接受，她根据调查，昨晚又和李亭妮商量了一下，从张娅那得到可以向教育系统增加拨款的承诺后，他的意见是争取年底解决至少一半。
不让人心稳定下来就没法把教育事业搞上去。
这很难，编制在那摆着，谁也没办法多要。
毛燕芸的意思是这件事得让覃文斌去办。
覃文斌哪有什么办法，昨晚就说今天开会要商量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
“我看可以试一试，至少给大家表个态，教工委教育局是努力给大家争取好处的。”王丽支持毛燕芸的具体意见和提议。
郭爱云不管这个。
“比起这些事，我反倒要说另外一个问题。”郭爱云道，“昨晚我们家七大姑八大姨来了一大群，少说带来了十多个小孩，非要让我‘优中选优’把这些人增加到教师编制名单，我看，我们这些人恐怕大部分都遇到了这个大问题。”
毛燕芸没遇到，她现在是和李亭妮住在一起的，谁敢找上门问她要名额。
覃文斌更是没人敢找，他现在在干部队伍里的名声很不好。
作风太强硬，下手太残暴，不给人办事，谁私心太重就收拾谁。
这在老百姓当中固然口碑很好，可作为干部没几个人喜欢他。
反而是张娅那边有人打招呼，说一群刚毕业的小年轻，给他们给几个名额让他们去争抢就行了，其它的名额给大家留下来。
市政府有个老资格处长甚至在她办公室公开宣称：“什么公平公正公开那一套骗骗庶民就行了，张副市长不要拿这个来蒙我。这次这个编制我要三个，不多，但必须是全部在市级中学。”
那是个老滚刀肉，公开说“我和庶民不相同”这种话都不知多少次了，他不在乎上面对他怎么看。
因为他负过伤，是省里评定的功臣，没有几个领导愿意得罪他。
“看来你们家也有那么一群宝贝亲戚，但这一次我们一个名额也不会给出去，谁都不要想哪去做人情。”毛燕芸通报决定。
郭爱云就建议：“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交叉开来互相举报一下。”
“不该我们承担的骂名，谁也不要主动往自己手里拽。”覃文斌干脆决定，“这件事是我负责的，谁找你们你们干脆直接告诉他们，这名额在我手里，让他们要么整死我要么滚。”
郭爱云劝说他不要把这种事往自己身上硬扯。
“现在没办法，你要是照顾这些人，我们招收的人就得心灰意冷，全市的教育质量还是提不上去。如果要把这些人的想法打下去，那就得有一个进攻的姿态，”覃文斌不信邪，“我看这些人有几个敢来跟我打招呼。”
“万一在上面想办法呢？”王丽担心省厅会干涉。
覃文斌道：“那就把这件事摆在网上让大家看嘛，这些人的名单和资历我会发到网上，就算要挑选也是从这些人里面选。哪个领导想被我挂在网上让大家批评，他尽管来给我打这个招呼。”
大家也只好遵照他的要求来。
散会后，张娅先打过来电话，那个处长一早上什么也不干就要求按照他的意思办。
“让他来找我，否则滚。”覃文斌很不客气。
论功劳，老子比你有资格讲特权，你还跟我要名额，你试试我一巴掌能不能把你抽到提前退休的名单里面去。
张娅道：“这个人不想找你，他只要求市政府给他想办法。”
“惯他的毛病，直接跟纪委打招呼。”覃文斌大怒。
张娅这下就知道他的底线了。
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人情可讲。
不到半小时，省厅来电。
副厅长兼党组书记询问：“覃文斌吗，你们江海市教育系统是怎么搞的嘛，你也是功臣，在一些不太过头的要求上，你们要尽量照顾一下这些快退休的功臣。”
“那好，他们问省厅要名额，我这里没有任何人情可言。”覃文斌警告，“领导既然知道我不比他流血少，那就麻烦不要在我这试图讲他的功劳。有本事他来当这个教工委领导，没那个本事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把他挂在网上让大家取消他功臣的待遇。”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情面也不讲？”副厅长大怒。
“你他妈也有脸跟我说讲情面？”覃文斌怒问，“老子被你们针对的时候你情面在哪里？老子是流血少了还是没给你贿赂，你整老子的时候往死里整，别人干了点活你就觉着那是必须要满足其一切条件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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