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华制药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魏臣站在投影幕布前，激光笔的红点依次划过七家药企的LOGO：”同仁堂、广誉远、九芝堂、雷允上、胡庆余堂、陈李济、片仔癀——”
红点突然停在广誉远的标志上：”先从赵德海开刀。”
周志宇飞快地调出一份资料：”广誉远去年有百分之三十七的营收来自医保目录产品，他们那个拳头产品‘龟龄集’，原料中的鹿茸和人参采购价有问题。”
”说具体点。”魏臣坐回主位，指尖在实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们在长白山的鹿场，”周志宇压低声音，”用的是养殖鹿冒充野生鹿，差价每公斤差了八倍。药监局去年飞检时就发现过，但当时......”
”但当时有人保了他们。”魏臣接过话头，”查清楚是谁了吗？”
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已经拿到采购单原件了，签字的是广誉远的采购副总，但每张单子上都有个奇怪的编号。”
投影仪切换，几张泛黄的票据出现在屏幕上。在不起眼的角落，确实有个手写的”L-7”标记。
”有意思。”魏臣突然笑了，”去查查去年刚退休的梁副局长，他女儿是不是在伦敦留学？”
三天后，同仁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魏臣把一份检测报告推到对方面前：”李董，您家安宫牛黄丸的天然麝香含量，最近三年下降了百分之六十三。”
白发苍苍的李董事长脸色骤变：”胡说八道！我们一直严格按照——”
”严格按照八三年的标准。”魏臣又推过一份文件，”但这是八年的新检测方法，能区分天然麝香和人工合成的麝香酮。”
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
”您别紧张。”魏臣收起文件，”我只是来谈合作的。铅华的低温萃取技术，可以把天然麝香的利用率提高百分之四十——当然，需要同仁堂的药材基地支持。”
李董事长的手指在檀木桌面上轻轻敲打，节奏渐渐与魏臣刚才的敲击声重合。
雷允上药业的会议室里正在上演滑稽一幕。
”赵总！您听我解释！”采购总监满头大汗，”那个L-7的编号真的只是内部......”
”闭嘴！”赵德海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梁副局长女儿在伦敦的公寓，月租金折合人民币八万六！你告诉我，她一个留学生哪来的钱？”
照片上，年轻女孩正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走进奢侈品店。而那个男人，赫然是雷允上的大客户经理。
”老赵啊，”魏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听说你最近在找新的麝香供应商？”
赵德海脸色铁青：”你......你怎么......”
”巧了不是？”魏臣轻笑，”我刚和同仁堂签了战略协议，他们的药材基地可以分你三成份额。”
一个月后的医药行业峰会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原本联名的七家企业，有五家的代表围着魏臣敬酒。赵德海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份关于广誉远药业原料造假的内部调查报告。
”小臣哥，”周志宇凑过来耳语，”刚收到消息，梁副局长被请去喝茶了。”
魏臣晃着红酒杯，目光扫过会场。同仁堂的李董事长正向他举杯致意，雷允上的副总在拼命使眼色，而九芝堂的少东家已经端着酒往这边走了。
”通知张院士，”魏臣轻声说，”下周的《中国药典》修订会，我们的低温提取标准可以提交了。”
窗外，北京城的灯火璀璨如星。更远处，铅华制药的新厂房正在连夜施工，巨大的广告牌上写着：”传统中药现代化领军企业”。
……
回到抚市，魏臣召开了一次铅华集团内部会议。
魏臣站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支烟，青白色的烟雾在玻璃上投下淡淡的影子。身后，十二个兄弟围坐在长桌旁，谁都没有先开口。
广誉远的原料造假证据、同仁堂的麝香问题、雷允上的采购黑幕……所有的材料都已经整理完毕，只要魏臣一句话，这些足以让几家老牌药企伤筋动骨的猛料就会递到药监局，甚至直接见报。
但魏臣没有。
他弹了弹烟灰，终于开口：”材料封存，不上报。”
田东猛地抬头：”小臣哥，就这么算了？”
魏臣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铅华现在是什么位置？”
没人回答。
”龙头。”魏臣自己接上，”既然是龙头，就不能只盯着脚底下那点恩怨。”
田东皱眉：”可他们当初联手围剿我们，现在不趁机打压，以后……”
”以后他们只会更依赖我们。”魏臣打断他，走到投影仪前，调出一张行业生态图，”同仁堂上个月从我们这儿采购了两千三百万的原料和设备，雷允上签了三年长约，九芝堂的少东家下周还要来谈合作。”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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