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拾阳县足足半日,几人稍作休息,李奈儿这才耐不住性子,开口对着李伏蝉问道:“郎君,是真的要买那独孤羊的机关暗器?”
李伏蝉啃着手中带着的吃食,看着李奈儿那疑惑的神情笑道:“我倒是不需要。”
李奈儿立即反应过来,“所以郎君,只是为了帮他?”
李伏蝉目光深远,却带着一丝李奈儿没有看懂的思虑,“人处于世,步履维艰,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人间。”
李伏蝉静静地望了一眼李奈儿,他明白为何瑶环要让她跟随在自己的身边,李奈儿的心里燃烧着仇恨,但她却不似上官瑶环那般理智与成熟,这样的痛苦,若不能加以疏导,迟早会将她自己吞噬。
李伏蝉递过一张从马槐店里打包来的胡饼,李奈儿微微一愣,心中却不免叹息,这郎君,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爱劝人吃饭的习惯,也不知晓是哪里学来的。
李奈儿学武,消耗自然异于常人,食量也并不小,可这一路下来,每日的吃食,远甚往昔,若不是赶路,她甚至怀疑用不了几天,自己的腰便可胖上一圈。
但即便如此,李奈儿还是乖乖接过了李伏蝉递来的饼,有一块没一口地撕扯着放进嘴中,“多谢郎君了。”
李伏蝉轻轻摇头,笑道:“莫叫什么郎君了,你今后与我们必然相处日久,一直这郎君郎君的叫着,显得生分。”
李伏蝉忽然眼睛提溜一转,嘴角的笑容更甚几分,“若不嫌弃,以后,你便唤我一声兄长,出门在外,也好介绍。”
李奈儿正往嘴中送食的手微微僵住,先前也便罢了,李伏蝉虽称呼她为舍妹,但那毕竟是在外人之前,如今,他竟真想认下自己不成。
可,李奈儿稍稍晃神,离开长安之处时,她便从上官瑶环处知晓了李伏蝉等人的信息,没有记错的话,眼前的李伏蝉虽经历颇丰,但如今不过弱冠之龄,而她已然二十出头,这一声兄长如何喊出口。
可看着李伏蝉那期待的目光,李奈儿忽然转念一想,其为上官瑶环的心上人,自家姐姐未来的夫君,称呼一句兄长,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好半晌,在李伏蝉那逐渐熄灭的期冀目光中,李奈儿终是轻轻吐出一句,“兄长。”便再没了下文。
但这一声兄长倒是李伏蝉高兴不已,他年岁尚轻,在一众挚友亲朋之中,仅有裴喜君与其年岁相当,薛环年岁小,李伏蝉便多了一个阿弟,李奈儿的年纪李伏蝉并不知晓,只是,如今多了一个妹妹,似乎感觉也不错。
很快,众人再度踏上旅程,一路疾驰,朝着交河城而去。
历经月余,三人终至凉州,凉州地处西北,荒凉寡木,但城外却有一座名为太阴的山峰,此山山势连绵,险峻异常,且树木茂盛,地势极为广阔,常人若深入进去,极容易失方向,丢了归路。
此山,还有一大特色,山间明月极为美丽,皎洁如银盘,瑰丽似寒玉,也算是凉州城的一大奇景。
入得城,李伏蝉看着周围一切熟悉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恍然,自己离家,似乎也有四五年的光景了,也难怪那日自家阿耶相见,发了脾气。
只是今日这凉州,街道之上虽依旧人来人往,但来往行人之间却多几分警惕与匆忙之意,李伏蝉微微蹙眉,这凉州,是遇上了何事吗?
而就在李伏蝉到达凉州之时,已然上任了大理寺少卿的卢凌风,可谓日理万机,大理寺大大小小的案件,层出不穷,除了各地汇集而来的案件,这长安之内居然也有如此之多的悬案。
一月多来,卢凌风新官上任,正是干的最起劲之时,短短月余,便将大理寺中积压两年的案件处理了大半,弄得大理寺不少官员连连叫苦,谁能有这犟种一般的激情啊!
而就在卢凌风处理旧案之前,离奇新案,竟接踵而来。
参天楼案的影响日渐消散,但参天楼却被暂时封禁,百姓们也仅仅只能远远的观望。
唐朝尊佛寺,长安城内,最为香火鼎盛的便是那成佛寺,就连皇亲国戚,吃斋礼佛,也多往此处。
如今,寺庙之内,大殿翻新,空出了一面巨大的空白墙壁,公主心念一动,与上官瑶环一商议,立即便有了决定。
邀请此时的天下第一画师,秦孝白,前来成佛寺为那空白墙壁,绘一幅降魔变,为天后祈祝冥福。
所谓降魔变,乃是释迦摩尼降服魔众的佛教故事,此图又名降二魔女,居中之为位,乃是释迦摩尼跌跏坐像,两腿盘交,仰首前视频身形消瘦,有如枯木。
而佛神左右,则是分布着妙龄女郎与可怖老妇,妙龄者,面容绝美,身材窈窕,丰腴裸露,而可怖者,面容枯败,形销骨立,齿落垂涎。
此图乃彰显佛祖之庄重威严,对公正,贤圣与邪恶,妖魔的极致对比,要将之绘于壁上,无论是画面的结构,均衡,还是人物的动静,姿态,都有极高的要求。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对佛祖与妖魔,那极致的善与恶,该如何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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