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去岁年节，鸢清姐姐曾在城外开放善棚，送贫苦百姓棉衣和粮食，被百姓赞誉。”
观文殿之中，汤慧一边翻阅书籍一边笑着跟孟鸢清道。
皇宫采选才女，汤慧入选是轻而易举的事，毕竟她素有才名。只是她连同汤令敏一干人等太过年幼，也做不成什么事。所以她就被分到了观文殿来，这儿是皇宫里的藏书阁，她可以在这儿博览群书。
不过同样年纪小，以读书为主，各人的去处不一样。她是在观文殿，而汤令敏则是去了东宫，还有其他人，各自去处都不一样。
“去岁京城闹鼠患，郊外百姓多受其害，我不忍心见他们受苦罢了。”孟鸢清道。
汤慧有些许遗憾，道:“我还想着今年也要为那些百姓出一份力呢。”
“你心善，可是这善举也不是能随便做的。你第一年送他们，他们会觉得你是个大善人；你第二年继续给他们，他们就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样下来，到了第三年你若是不给，他们就会心存怨怼，甚至对你恶言相向。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不外乎如此。”
汤慧懂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道:“我还是想帮帮他们。”
她也有一些体己，想着也能帮几个人。
“你能有多少银子，帮得了多少个人？”孟鸢清忍不住笑道，“帮了这个帮不了那个，你就不会心生愧疚吗？”
汤慧果然觉得不妥，又问:“难道就不帮了吗？”
孟鸢清想了想，一笑:“你要是帮的话，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回到你的府上去找府上做那些粗活苦活的仆人。最好别是家生子，找那些买进来的，他们十有八九都是家里穷苦没饭吃，不得已才卖儿卖女的。你啊救济救济他们也就够了。”
虽然说达则兼济天下，可是真的能够兼济天下的只有一个人。
皇上。
“孟大人。”一个小太监过来了，“太子殿下请您去东宫一趟。”
孟鸢清放下笔洗净手后前往东宫。
凝泽找来孟鸢清是说曲长靖来函，表明可能北疆会有一战。
孟鸢清知道了:“殿下可以放心，长靖他也大大小小打过那么多仗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自然信得过长靖哥哥，只是怕鸢清姐姐担心。”凝泽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孟鸢清笑道，“我知道长靖，他可以的。”
凝泽有些难过:“本想着西戎之后就可以安生一段日子，没想到北疆的事又起来了。”
“正常，大燕国土辽阔，可以说是地广物博，岂有人不惦记的道理。”孟鸢清笑道，“要说起来，北疆西戎算什么，有时候自己人闹起来才可怕。”
自己人……凝泽心下一动。
从前宁王，后来蜀郡，又有楚王。这些人这些事，每一桩每一件都在威胁着大燕。
孟鸢清见凝泽神色凝重，又开解他不要多想:“自宁王之后大燕便不允许人畜养私兵，若被查出来便是死罪，殿下大可以放心些。”
可也是因为这个，王爷不需要担心了，那些佣兵的将军就成为了心腹之患。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孟鸢清很想自请前往北疆，可是她要是去了，京城反倒危险了。
她和凝泽聊过一会儿后汤令敏过来了，却是禀报今日宝云的学习情况。
她和燕姝被选入东宫，不任官职，就是做宝云的伴读。
孟鸢清本无意让燕姝提前入宫，可是她一个人学的速度实在太慢了，于是决定把她送进东宫陪陪宝云。
“这些不用每日禀报给我。”凝泽道，“你们陪着宝云好生学习就好。”
凝泽这话多少带了点无情和不耐烦，汤令敏有些许尴尬，孟鸢清便解围:“令敏也是尽心尽力才这样。”
凝泽想到什么，又笑道:“我常听母后说起你聪慧过人，处事谨慎，恪尽职守，果真如此。”
凝泽夸得太过官方，汤令敏虽然道谢，可是气氛依旧尴尬。
“对了，他们选了几个行宫地址，鸢清姐姐帮我参考参考如何。”凝泽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后年就是皇后的五十大寿了，此前凝泽为了改建京都暗渠水道的事把这件事押后再议了。
问心而言，凝泽是乐意做一点什么表彰他对皇后的孝心的。
此前他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才能让皇后觉得自己是真的孝顺她，现在他明白了，原来皇后要得就是这种表面风光。
比如重用汤氏族人，比如娶汤家人做太子妃，比如给她以祝寿的名义修建行宫。这些派头足以证明他对皇后的孝顺。
既然如此，那他就如皇后的愿吧。好在京城的暗渠水道并没有话费很多银子。
但是这也有孟鸢清的功劳。
这种工程猫腻多，她帮着在私下调查了一番。凝泽虽然没有以贪污的罪名处罚那些中饱私囊的家伙，却也震慑了他们一番。
足足省下了三成的银子。
但是凝泽知道，如果他动真格的话，还能省下更多，但是他不想把事情闹太大，不然那群官员不敢对他如何，一定会记恨孟鸢清。
“这几个地方都是官员选的，我看得都还行。”凝泽指着地图道。
总共三个地方，两个在西南方，一个在南方，都是风景优美的地方，而且还算过了风水，都是有利于大燕国运的，也利皇后凝泽的八字。
一个依山，一个傍水，一个依山又傍水。
孟鸢清看了之后一笑道:“看殿下怎么想的了，盖这儿和这儿的话有山，怕是要花的银子多，盖这儿的话多水，就是防着下大雨了。”
凝泽听了孟鸢清的话，竟然觉得盖哪儿都不合适了。
“其实殿下大可以询问下皇后的意思。”孟鸢清笑道。
“我问过了，母后只让我自己做主。”凝泽有些无奈道。
“那就这儿吧，依山傍水，风景好，夏无酷暑。”孟鸢清指着西南方道，“离得也近。”
凝泽看一眼孟鸢清，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凝泽在这儿圈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把笔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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