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猗院中,苏蔓蔓正在整理药材,林一疾跑而入,拱手行礼:“姑娘,苏大公子未听您叮嘱,上当了,人被擒,在郊外的院子里,尚无危险,暗卫们发觉后,暂时按兵未动。”
苏蔓蔓神色一凝,将手中的药材往簸箕里一甩。
长兄历来耳根子软,如此定力不足,也只能当个副将。
“让他吃一点教训,也好!”
话音刚落,青鸾从外面跑进来,将一支绑在箭矢上的信件解下来,“姑娘,刚在院中树干上发现的。”
苏蔓蔓接过来一看,“兄长安危,系于尔身。独来城西别院,若多一人,立斩汝兄!”
“是瑾王的邀约!”
“主子,不可!”林一着急道:“瑾王将谋害皇上的罪名全部推给白贵妃,无半分母子之情,此等狠心之人,不知会做何事!”
苏蔓蔓眸色沉静如寒潭:“备车,独行。另,让暗卫潜行跟随,听我信号。”
话毕,人大跨步往外而行。
大门口,林六拦住她,小声道:“姑娘,刚得到消息,瑾王的手下最近频繁出现在西城区的那处茶水铺子四周活动,今日人手更多,恐要出手了!。”
“萧先生还在,姑娘,我们该如何?”
夜枳一边要对付萧熠,一面邀她,好一手调虎离山,双面夹击的戏码。
“你们继续在店铺外守着,务必保证萧先生安危。”
“再遣人告知祈王殿下,让他也防着点宫里,恐生事变。”
至于夜枳,让她亲自去会一会。
……
苏蔓蔓如约而至。
别院门口,有小厮候着,见她来,领她走进院子,来到一处厢房前。
“殿下在屋内候着。”他推开门,示意她进去。
苏蔓蔓迈步而入,眉头微蹙。
空气中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味。
她目光平淡扫过角落袅袅生烟的鎏金香炉,复又落到屋子中间那人身上。
他坐在屋子中间的圆桌前,身着雪白绣金纹的锦袍,更衬他的容貌俊朗,气质矜贵卓绝。
见她来了,他端起桌面上的茶壶,倒一杯热茶,往她跟前推了推,“刚泡好的茶,来,喝一口!”
这微乎其微的动作,与前世的某些场景呼应了。
前世,每次他来她的小院时,总是她泡好茶,相邀他来喝茶。
而今身份互换,这一切看着真是讽刺。
“殿下邀人叙旧的方式,真是别致!”她迈步上前,在大圆桌前落座,眼神落到近在咫尺的茶杯上。
杯中淡黄色茶汤面上飘着两片嫩芽,随着水波荡漾,打着转儿。
苏蔓蔓冷笑,望着他的眸色淡漠疏离:“殿下这‘迷情香’的味道未免太冲,是怕我闻不出来吗?还有这茶……”
她指尖抵在茶杯边缘,来回打转:“‘情丝绕’很难得,在殿下这里却是常药。谁能想到清风霁月的瑾王殿下,私底下竟然如此罔顾人伦,试图给弟媳下药,欲行苟且之事,真是好污的手段。”
夜枳脸色骤变,他苦心布置的局,竟被她一眼看穿。
事到如今,他也不愿装了。
“蔓丫头,你终于来了。”他眼里闪过狂热,上前欲要拉她的手,“你我本有前缘,皆是因夜墨横刀夺爱,只要你跟了我,我登基后,你便是皇后,你兄长便是国舅爷!没有人可以再欺辱你。”
“至于用点情毒……”他露出掩盖已久的丑恶面容,其卑劣品性与严白泽不分上下,“只是给我们添加一点情趣而已。”
他显得颇为得意,“自你进门起,香便点着,你吸入的每一口气,都有烟雾。此情毒难解,唯有与人阴阳交合,方才能解。”
如此丧尽天良的话,却被他说得冠冕堂皇。
“殿下当真对我情根深种,如此迫不及待?还是说,因为我身上的凤命命格,殿下以为占了我的身子,便能登上皇位?”
“曾经本殿下不信这些虚无的东西,可自从你返回京师,来到夜墨身边,给了他气运,本殿下信了。”
“所以,你不信时,便想要验证一下,赏花宴时,我屋内的情丝绕,是殿下下的?”
“不愧是凤命在身之人,好生聪慧。”事到如今,夜枳也不瞒着了,“母妃一直深信苏家女凤命在身一说,可本殿下不信,所以想看看,她若与严白泽在一起,难不成那个纨绔子弟,也能成帝?”
他们两母子的对决,却要用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去验证,当真可笑。
苏蔓蔓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双眸能冒出火来。
前世,她推开严白泽,跳窗而逃,骤身跃入湖水中,差一点死掉。
再次睁开眼,醒来时,她在岸边,月色下,她看到他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她以为是他救了她。
如今想来,那样自私的人,怎会出手救她?
她落水回府后发高烧,母亲为救她,向父亲求药不成,当夜哭死在她的床榻前。
原来,前世她一切悲剧的根源,都是他。
那夜救她的人,她忽然头痛欲裂,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一张冷硬的男子面容,耳畔还听到他吩咐人,“将人送回去,莫要声张。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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