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灯光，这短暂的脸色变换自然逃不掉叶辰的双眼。
察觉到自家老爷子已然动了怒，叶辰态度立马就软了下来。
“我知道这事儿我做的不对……”
叶辰刚一开口，却看到叶山海直接抬手打断了他。
“我并不是介意你对谁动手，或者方式。”
叶山海静静地深吸一口，哪怕客厅的光线有些昏暗，叶辰依旧能看到他那双散发着冷光的双眼。
“我的意思是，你动手的时机不对。”
“在你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根基时，这样鲁莽地进攻往往会招来反噬。”
“我明白您的意思，”
叶辰在心中叹了口气，“可是，在他们趁机抹黑集团形象之前，我必须阻止他们。”
“否则，就是任由他们蚕食集团的根基！”
“当父亲的理解你的顾虑。”
叶山海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不过有件事我觉得你要清楚……”
“不管什么时候，尤其是当你知道要触动他人利益时，必须有足够的应对手段，绝不能脑袋一热。”
意识到父亲并不是来责备他，叶辰心中稍安。
虽然动作依旧小心，他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紧绷的肌肉。
尽管叶山海的警告让他意识到事情不如他所想的顺利，但他也知道自己并非没有得到叶山海的支持。
倘若对自己的处理有异议，老爷子怕是早就抓起拐杖先敲上自己一顿解恨了！
"你以后要好好想清楚再下手，每一招棋都须慎之又慎。”
叶山海紧接着补充，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叶辰快步上前，心中带着歉意和关切。
"爸，您没事吧？”
叶辰微微皱眉。
叶山海摆了摆手，脸色略显疲惫，但仍然威严地说道："我没事，比起我……你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做事风格！”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做事也有自己的思维，对此我不想多说什么……”
“可这么毛手毛脚，难道到时候出了事还让我这个老头子去善后吗？”
叶辰微微一笑，这是父亲对他栽培和信任的一种表达方式。
他心中的负担似乎减轻了一些。
回头看父亲，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继续努力的决心和信念。
但随即，他却无意间想起了刚才叶山海说的话……
叶辰可还记得，当自己说公司有蛀虫的时候。
眼前的老爷子可根本没有一丁点诧异，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
“爸，你之前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叶辰终于忍不住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期待从父亲的眼中获取一点答案。
“还行，倒没傻到那么无可救药得出程度。”
叶山海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咱们叶家好歹也是集团内部最大股东，我虽然已经放权给倾城，可却不代表我对集团的事情没有留心。”
“这事你觉得我能不清楚？”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仿佛在说着理所当然的事情。
叶辰微微一愣，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集团的事上已经很尽力了，可是父亲仿佛不仅仅是监视者，更像是策划者。
“那为什么不直接以董事的身份去处理这些问题？”
叶辰的声音中透着不解，话锋直指那些肆意妄为的董事。
“这里面的门路你现在不懂，那我就稍微给你解释一下……”
叶山海一脸悠然，“集团的事情可不像家里。”
“在家里我是长辈，即便不能事事说了算，可你们这些孩子多少能听的进去一些。”
“但在董事会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私底下更是还有不少交际，有些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叶山海说话间语气也逐渐轻佻，倒像是年轻了几岁一般，“每个人精力都有限，不可能做到事事亲力亲为，总有人得干实事儿。”
“而董事会需要的，是一种平衡。”
平衡？
叶辰经过这段时间从顾婉清那边学到的东西，立马也领会了这话里的意思。
集团的董事看似高高在上，可实则却是利益共通……
偶尔在这些细节上的让步，不光能笼络和其他股东的关系，更能暗中唆使其他小股东的对立。
留下的这些蛀虫，在董事这些庞然大物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若是叶山海真的打算公事公办，在得知消息的瞬间便能遥控集团高层对这些人进行处理……
那为什么还要留到现在？
“难怪我一直觉得不对劲。”
叶辰听出了其中的深意，“爸，您是说这些人是留给我处理的？”
“你小子，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叶山海继续着他那看似简单却意义深远的解释，“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得经历了，学会去处理，才能从中学到东西……”
“等今后再出了类似的事情，这些经验不管在那里都用得上。”
“一两个小角色而已，你还真把它当功劳了？”
在这番话后，叶辰心里泛起了一丝敬意。
他明白，这是父亲对他的栽培，是意味深长的考验，也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
“看来，我的确需要对这些事情多上心。”
叶辰喃喃着，已经理解了父亲良苦用心背后的深远周详。
“上心归上心，处理那也一定得处理。”
叶山海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既然你已经动了手，那就记得要把事情做得干净。”
短暂停顿了片刻，叶山海冷不丁的轻哼一声。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不用我这个老家伙跟你说吧？”
闻言，叶辰的脸色瞬间变了。
“明白了？”
叶山海倒是对叶辰的表现不以为意，冷冷一笑，“如今集团有你和倾城掌权，我很放心……”
“可倾城这丫头对外人下得去手，却未必有那份魄力去动自己人。”
说话间，叶山海便将视线放在了叶辰身上。
“这种事，终归得有人唱红脸。”
叶山海的话虽说的云淡风轻，可叶辰却清楚地从中嗅到了一股子凌厉。
他新人上位，势必会有许多董事对此不服……
而自家老爷子的意思，便是由叶辰牵头，对董事会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洗！
而此前的叶山海的所有铺垫，皆是为了这一刻。
老爷子果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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