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两位宰辅被叫到御书房，心中隐隐猜到了永兆皇帝的用意。
两人心思各异。
沈敬林自然为赵羿在河岭的表现深感欣喜。
而周匀甫面色没有太大变化，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御座上传来永兆皇帝沉稳的声音。
“两位爱卿，你们觉得擎王怎么样？”
若是一般的臣子，面对这样一个方向并不明确的问题，一定会询问永兆皇帝：您指的是哪方面？
而身为永兆皇帝的得力助手，两位宰辅心知肚明。
他们没有询问，而是暗自深思。
沈敬林清楚，永兆皇帝这么问，说明他对于赵羿已经动了心思。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所做的努力终于要见到成果。
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绝对不能大意。
沈敬林心中琢磨了一下，率先开口：“陛下，擎王这些日子虽然有所长进，但他心性始终不够沉稳，怕是难以当担大任。”
“而且……恕臣斗胆，擎王陛下有一半北翼血统，怕是有人会质疑。”
之前沈敬林的立场是坚决反对，态度十分坚决。
当时，他可谓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可现在，赵羿在朝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声望，在永兆皇帝心中的分量更是大大提升。
他不能再刻意反对。
所以，他改变了自己坚定的态度，承认了赵羿的长进，以担忧的方式表达质疑。
最重要的是，沈敬林清楚，赵羿身上的弱点。
与其让别人提出来，还不如他先提出，化被动为主动，也可以试探一下别人的态度。
这便是朝堂之上，博弈的艺术。
果然，永兆皇帝还没出声，左相周匀甫便接过了话头。
“陛下，老臣觉得沈大人言之有理。”
“擎王有一半北翼血统，更是与北翼皇族的人走得很近。”
“若是将来我朝与北翼再起冲突，老臣担心擎王殿下立场不够坚定。”
周匀甫说完，一旁的沈敬林余光深深看了他一眼。
两人向来针锋相对，周匀甫很少与他意见一致。
可今日，周匀甫却难得与自己立场一样，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最重要的是，沈敬林确定了一件事，周匀甫是反对赵羿上位的。
这在以前，周匀甫是不会明确表现出来的。
由此可见，周匀甫心中有他自己的人选。
沈敬林收回目光，转向永兆皇帝。
周匀甫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永兆皇帝的态度。
“右相说得对，擎王如今还不够沉稳。”
永兆皇帝先给出了肯定，继而叹了口气道：“他如今这样也怪朕以前疏于管教。”
“不过，这半年多的时间，朕给了他不少考验。”
“虽然手段稍显稚嫩，但每件事他都处理得很圆满。”
“可见擎王是一块璞玉。”
“如今擎王还小，朕相信，假以时日，他定能成为明君！”
“至于北翼血统一事。”
永兆皇帝略微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嘴道：“他虽有北翼血统，但他更是我大雍皇室的血脉！”
“如此便已足够。”
见永兆皇帝态度明确，沈敬林心中暗喜。
而周匀甫却是再次出声道：“陛下，臣还是担心，擎王的立场不够坚定，若再被有心人蛊惑，怕是……”
周匀甫故意留了白，但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这件事……”永兆皇帝刚出口，便见御书房门口走进一个小太监，他便收住了声音。
“陛下，擎王求见。”
永兆皇帝瞥了两位宰辅一眼，干脆道：“宣！”
赵羿很快进入，见到两位宰辅，多看了一眼。
恭拜之后，永兆皇帝问道；“擎王有何要事？”
“父皇，儿臣已经处理完北翼细作的事情，特来复命。”赵羿恭声回道。
“处理完了？”永兆皇帝有些吃惊。
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
赵羿认真点了点头。
永兆皇帝看着赵羿，面露犹豫之色。
若是以往，为了稳妥起见，永兆皇帝会私下听赵羿汇报。
可经过河岭一案后，永兆皇帝对赵羿多了一些信心。
刚刚正跟两位宰辅谈到这件事情，不如就让他当众说明一下。
“擎王，两位宰辅也在场，你就详细说说案子的来龙去脉。”
“是，父皇。”
赵羿身体略微倾向两位宰辅，开始娓娓道来。
他先是讲述了一下案情的基本情况。
两位宰辅一下就明白，永兆皇帝把案子交给赵羿的用意。
这让他们两人对于赵羿如何处置这位北翼的梅统领，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紧接着，与梅榕交易，逼她交代信息，廖广庭昨夜抓人，今早出尔反尔杀掉梅榕，这一些列操作，让两位宰辅和永兆皇帝面色不断变化。
除了最后他杀掉梅榕那一段，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可恰恰是没有出奇的地方，才让三人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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