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推开时带进一蓬雨丝。
宫雨燕收拢碎花伞，米色风衣下摆沾着几片紫荆花瓣。
陈维慌忙掐灭烟头，火星溅在账本"11月水电费"的红字上。
他的卷发扫过登记簿上的水渍，冰凉的触感激得后退半步，昨夜写的歌词被漏雨洇湿，
"紫荆花瓣溺死在珠江"的"死"字晕成灰色漩涡。
"老位置。"
宫雨燕指尖在台面留下圆形水渍，腕间褪色的红绳在节能灯下泛着毛边。
圆珠笔在账本划出蜿蜒的线，把"阿强欠65元"的"5"勾成五线谱符号。
2005年11月7日的登记栏里，她画了只简笔小兔。
王杨对着冒烟的机箱打喷嚏，震掉了《热血江湖》点卡架：
"宫老师，小霸王们今天没闹腾？"
"流感停课了。"
帆布包露出半截《幼儿心理学》笔记，暖手宝的橙光映得她手腕红绳像浸了血。
陈维喉咙发紧，抓起抹布猛擦早就不显示数字的电子钟。
阁楼突然传来琴弦嗡鸣。陈维摸到抽屉深处的三角拨片，金属边缘已经氧化发黑。
二十年前的松香味从琴箱裂缝渗出，
1995年音乐会票根背面的"燕"字被蟑螂咬去半边。
..
玻璃门突然被踹开，阿强皮夹克上的雨水甩成扇形，还带进摩托车的汽油味。
"陈老板，这月该交三茬了。"
阿强的蛇形耳钉擦过宫雨燕发梢："老师的工资不够买润喉糖？陪兄弟们唱K，保护费打八折。"
宫雨燕后退半步，暖手宝撞在《热血江湖》点卡架上。
张琳的毛线团滚进积水："阿强，上周才......"
"上周是治安费，今天是取暖费。"黄毛混混的指甲敲着《梦幻西游》点卡，
"要不让兄弟们给网吧暖暖场？"他身后两人嬉笑着摸向键盘托架下的钢管。
他指尖的烟灰弹在登记簿上，李宇春的海报被漏雨晕成抽象画。
陈维指节捏得发白："下月初.."
他声音像生锈的琴弦。宫雨燕的帆布包擦过他手臂，茉莉香混着机房霉味钻进鼻腔。
.
....
天河区-明月山庄
那位之前被烛菲教训了的棕色头发的女人，
张碧君摔上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时，水晶指甲在真丝床单上刮出细响。
红木雕花床畔散落着LV老花手袋，梳妆台上雅芳香水瓶倒映着晨间新闻——正是台风登陆珠海的特别报道。
"南屏...网吧..."她咬着后槽牙重复线报，镶钻发夹突然崩开，棕栗色大波浪倾泻在绣金枕头上。
...
烛菲在迷迷蒙蒙中，感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仿佛身体变得透明，没有任何重量。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与身体分离，如同一个旁观者，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发生变化，仿佛被新的细胞侵入和取代。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不安，但同时也充满了好奇。
烛菲的意识沉入泥丸宫时，九重雷音自丹田炸响。
她看见自己的骨骼浮现出北斗七星星图，每处关节都生长出玄武龟甲纹，
这是真武荡魔决修炼至"金阙玉房"境界的征兆。
..
卯时
天光未明时，唐绮罗踩着露水回来了。
旧街的早茶铺刚支起竹蒸笼，她裹着褪色蓝布衫，打包了两碗皮蛋瘦肉粥，
油纸裹着刚出锅的油条，蒸腾的热气在她发梢结出细密水珠。
叫了几声，见烛菲都没有醒来。
少女裹着印满小黄鸭的毛巾被翻了个身。
唐绮罗望着她潮红的面颊，伸手试了试她额温，相比先前更烫了。
她转身取下窗台上的双喜牌暖水壶，往搪瓷缸里兑着凉白开。
卯时的晨光透过铁窗栅栏时，烛菲终于迷迷糊糊坐起来。
汗湿的棉质睡裙黏在身上，她胡乱舀着早已凉透的粥，被唐绮罗用报纸卷敲了手背："当心烫。"
话音未落，少女已经扯掉睡衣，露出洗得发黄的棉布文胸，抓起油条就往嘴里塞。
烛菲只得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
唐绮罗默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摸了摸满头大汗的烛菲的额头，依旧是十分的滚烫。
"坎离交媾，水火既济！"
虚空突然响起真武大帝的箴言，烛菲的金属左臂应声崩解成液态符文。
那些流淌着汞光的《云笈七签》篆文正重组她的经脉，将太阳真火导入《黄帝内经》记载的"气海"要穴。
当识海翻涌的业火即将焚毁紫府时，烛菲突然看见龟蛇法相破开黑暗。
玄武神兽背甲上的洛书纹路化作锁链，将她暴走的真火束缚成《周易参同契》所述的"龙虎金丹"。
丹丸表面流转的卦象突然投射到现实，
唐绮罗看见烛菲周身浮现出二十八星宿虚影，太和宫金顶供奉的真武剑竟在百里外发出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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