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所门前和杨桂沉侃了两个多小时,二叔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向杨桂沉辞别之后便拖着我朝棺材铺走去。
“对了,你家的事我是没啥子本事算出哪样东西来。这是我师父的联系方式,你要想问的话,可以到重庆去找他,这个是他的名片,你收好哈,莫弄丢了!”二叔刚转身,杨桂沉便从兜里掏出名片来递给他。
二叔带着我到了镇上的棺材铺,因为事先爷爷有交待,棺丧葬这些事情一切从简,二叔听我爷爷的,虽然想给二老选个合适的棺材,但是因为赶着明天下葬,所以就在棺材铺里选了两副现成的,并找来卡车打包直接带走,而丧葬用品则更简单--香纸烛钱,连贡品都没有买。
忙完这些事情后太阳都已经跑到西边了,卡车司机催促着我二叔赶紧上车,他拉完这单还要早点下班回家,二叔准备上车的时候被拉住了,只见杨桂沉举着他的那个旗子站在二叔身后,伸出右手。见我二叔愣了一下,他把墨镜拉下来,说道:“发啥子呆?你算命不给钱的嗦,刚才给你家连开了三次卦,我这半年都不能起卦,让我损失了几百万,我给你打个折,二十万你得给我!”
“不是你师父喊你来算的吗?你师父喊你做事情你还要收钱?”
“一码归一码,哎.....”没等杨桂沉说完,我二叔便坐上座位催促着司机赶路,发动机轰鸣,卡车扬尘而去,留下杨桂沉在尘土中骂骂咧咧。
回村的马路比较窄,卡车晃晃悠悠开了四十来分钟才开到家,到家已是傍晚,下了车之后二叔塞给司机五十块钱,他才同意和二叔一起把棺材搬进家中。
然后我们又把爷爷奶奶的尸体擦拭干净后直接抬进了棺材,按照常理来说,入殓的时候是要给尸身擦拭干净并且换上寿衣的,但二叔说是爷爷临终前有交待,我们要尽快给他下葬,越快越好。
我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二叔也没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莫问这么多了,徒增烦恼!”
忙活完已是深夜,我们连灵堂也没布置,只是在棺材前面点燃了香烛,还有一个火盆,我和二叔披麻戴孝跪在爷爷奶奶的棺材前为他们守夜烧纸。
我和二叔相坐无语,我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但是我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人越是在这个时候哀思之情越发浓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流到了下巴上。
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爷爷奶奶都离我而去了。如果这是一场梦,怎么还不醒来?
半夜时,院内忽然刮起一阵风,卷得火盆里的火星火苗旋风式的升起两米多高,此刻我的心里没有害怕半分,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我朝着风的方向,火苗的方向,哭喊道:“爷爷,奶,是你们吗?你们回来了吗?你们不要走。。。。。。”
“莫喊了,不是爷爷奶奶,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二叔眼中噙着泪水,看着火苗蹿起的方向说道。
“叔,你骗人,这肯定就是爷爷和奶!呜呜呜。。。。。。”我朝着二叔哭喊起来。
二叔闭上双眼,两行泪水从他的眼角淌下,半晌后,他缓缓说道:“奶奶临走前施展的道术叫阳魂裂,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激发魂魄最大的潜能,用魂魄来和敌人同归于尽。奶奶的魂已经消散在这天地间了,再也不会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了。”
二叔这么说我就哭的越伤心了,哭累了,不知不觉靠着棺材睡了过去。这一刻,我认为我是安全的,靠在爷爷奶奶身边,我就不会担心我妈来找我索命。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知道我爷爷奶奶过世的消息,村支书领着一帮人来到我家院门前。由于是同村的原因,村支书还是希望我二叔按照本地的丧葬习俗把二老给安葬了,但是我二叔坚持不同意。
村支书吧嗒几口旱烟,叹了一口气说道:“张逸老哥帮大家操持白事这么多年,他这么交待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勉强了,张逸老哥这些年帮村里这么多忙,现在他走了,我们送哈他也是应该的。”
说罢他就找来同村16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来帮忙抬棺,随着唢呐声响起,我和二叔捧着爷爷奶奶的遗像走在前面,二叔在我前面。
我们村的后山就是坟山(其实是个土坡),村里有人过世就会把人埋在后山上,我家离后山距离不远,但是走到后山坡脚时,二叔却绕开了后山,向山后走去。
没走多久,刘元平便从后面追了上来,拦在我二叔面前说道:“张老二,都到坡脚了,你咋不上去唉?”
“我爸生前算好他要埋在哪点了,不埋在后山。。。。。。”话还没说完,刘元平的眉毛都快拧在一块儿了,人情世故我二叔也懂,他转过身喊道:“参与抬棺的兄弟,每人一百块钱,辛苦大家帮忙抬到地方。其他大家愿意去的每人五十。”
虽然说大家或是感念我爷爷以前的恩情,或是迫于村支书的淫威自愿来帮忙的,但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听说加钱,所有人萎靡的精神顿时振奋不少,刘元平拧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笑道:“哎呀!张老二,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提钱就太见外了,既然是老人家的意思,那我们做小辈的照办就是了嘛!”
千禧之年的一百块钱的购买力不言而喻,我当时对钱没啥概念,现在想起来可能是爷爷早年帮人家操持白事赚的,再加上他是道士,有些驱邪的事情找他应该也能赚不少。
后山后面就是茫茫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大山,有些小路是早些年吃不饱的时候村里老一辈进山打猎开辟出来的。
二叔领着我们沿着一条小路向前走,从天刚蒙蒙亮走到快要日上三竿,后面抬棺的人轮换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已是叫苦不迭哀嚎一片,刘元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我说张老二,平常人家是九点钟之前落葬合适,你家老人再特殊总不能大中午的落葬吧?”
“就是要中午落葬!”二叔斩钉截铁的说道:“元平哥,就在前面几步路不远了,你叫大家再坚持哈!”
看在钱的面子上,刘元平勉强点头同意。正如二叔所说,走了前面几步路就到一处比较缓的山坡脚,二叔就领着我们上了山坡。
爬到山坡顶已是艳阳高照,此时已经快接近正午了,抬棺的人已是满头大汗,二叔指着坡顶的一处位置说道:“就在这点吧,挖坑的人每人加五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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