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环顾一圈后，朝着其中一个老人走去。
老人手上牵着一头黄牛，看上去正准备去山上放牛，见苏展风他们三人朝自己走来，老人也停下脚步。
林十二主动上前，礼貌开口道：“老丈，我们兄弟三人游历至此，不巧在后山迷失了方向，不知此处是何地啊？”
林十二措辞儒雅，反倒把老人听得迷迷糊糊的，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路。
“俺们这里是野村，世世代代住在这片山沟沟里的。”
“野村？”几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村子。
南唐洲地域辽阔，地图上也不可能记载这种十几户的小村子。
林十二还想问问具体位置，不过老人一辈子没离开过这里，实在答不上来。
他只知道村子后面有座山，南边几十里外有个小镇，一条河流从村头流到村尾，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三人不禁有些头疼。
这时苏展风灵机一动，问道：“老丈，你知道江宁城在哪个方向吗？”
果然，江宁城作为南唐洲的都城，还是有些名气的，就连偏居一隅的老人也听说过。
“江宁城？你是说南唐最大的那个江宁城吗？”老人朝东北方向一指，“就那边！”
众人闻言，顿时神色一振。
江宁城地处南唐洲中心偏北的区域，经过老人这么一指，至少能判断出他们现在在南唐洲的西南部。
“多谢老丈！”
见这几个衣着富贵的公子这般客气，老人也显得是十分受用，脸上乐呵呵的。
他随口问道：“两位公子，还有小师傅，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林十二回道：“我们兄弟三人从西梵洲而来。”
“西梵洲啊……”老人也不知道西梵洲具体在哪，憋了半天只能感慨一句，“那还挺远的。”
双方又聊了几句后，他们知道了这个老人姓张，是野村的村长，也是村子里唯一有两头牛的农户。
野村依山傍水，平日生计主要是靠后山的猎物和几片薄田，还有几个在十几里外的小镇做营生，一年只能回来两次。
偶尔村子里还会有山水货郎路过，村中的妇女便趁这个机会买两匹布，和一些针线之类的小物件。
平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像这样的村子，南唐洲还有不少，大多都聚集在西南部。
张老汉越聊越高兴，当即邀请道：“两位公子和小师傅，你们要是不急着赶路，可以来俺们村歇息片刻。”
“今天是俺们村祭河婆的日子，你们也可以来热闹热闹，求河婆保佑。”
“祭河婆？”林十二有些好奇。
“是呀，这可是俺们野村的大节日，”张老汉双手合十，满脸虔诚道，“俺们村的河婆可灵啦！”
留尘见张老汉这幅煞有介事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老丈，祭河婆为什么要做出佛教的手势？莫非你们的河婆有佛家金身吗？”
“是吗？”张老汉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其实俺也不懂什么佛教道教……反正心意到了就是！”
林十二眨眨眼：“我也没看见这附近有祭坛或者祭庙之类的地方……”
“不用那么麻烦！”张老汉摆摆手，一本正经道，“主要还是心诚！”
三人对视一眼，也都明白过来。
这里的人应该是没有什么宗教的概念，也不清楚祭拜是需要建祭庙的。
这个所谓的“河婆”，估计只是他们村子里口口相传下来的民俗罢了。
苏展风回道：“老丈说得对，心诚则灵嘛！”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张老汉连连点头，“公子真有文化，不像俺嘴笨，都说不出这种好话来。”
苏展风给兄弟们使了个眼色，随后回道：“既然老丈如此热情，那我们兄弟三人就却之不恭了！”
虽然张老汉听不太懂苏展风的成语，但也能理解是同意的意思，当即回道：“哈哈，那可太好了！”
“祭河婆黄昏才开始，几位公子先来俺家歇歇脚吧！”
苏展风面带微笑：“那就打扰了。”
不过张老汉虽然嘴上热情，动作却磨磨蹭蹭的，牵着牛绳半天不走。
还是林十二机灵，上去递出一小块碎银：“咱们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这点薄礼还请收下。”
“唉唉！公子使不得！”张老汉虽然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但眼中的喜色却是藏不住的。
林十二也很上道，连连劝道：“要得要得！”
一番半推半就的争执过后，那两碎银还是进了张老汉的口袋。
张老汉摸着兜里的碎银，眼睛都乐得眯缝了。
不过他嘴上还是要推辞两句：“哎呀，这点小事，俺怎么好意思呢……”
苏展风面不改色，留尘倒是看得有些新奇。
难怪这老汉刚才磨磨蹭蹭的，原来是想讨要好处啊……
他不禁感慨：寺庙外的人情世故也忒复杂了，一个看似淳朴的老农都这般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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