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闪。”
看台上，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出声。
段水奇以不可思议的操作躲过了这次几乎必死的杀招，这种操作不可能是反应，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已经预料到了路半夏将如何出招。
听到身后嘈杂的议论，段奇水嘴角微翘，向对面看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路半夏似乎并没有露出太多情绪变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段奇水的脸色沉了下来。
小瞧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间分秒过去，游戏内两人又接连明争暗斗了几次，但从场面上来看，路半夏明显放慢了进攻的节奏。
“路哥这是打算还要补100刀吗？”观众席上，韦光正颇为不解。
尽管他的话一向被众人习惯性忽略，可这次说的确实是其他人心中所想。
路半夏明明已经掌握了优势，只要保持刚才的势头，第二场比赛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偌大的体育场当中，几乎所有人都怀着同样的疑惑。
除了坐在电脑前的韩笙。
她并没有刻意放缓进攻的节奏，事实上现在韩笙也有些困惑。
一直以来，只要她握到鼠标，触及键盘，整个游戏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对方的一举一动，下一步会做什么，在韩笙看来，都分外清晰。
换句话说，她的对手是透明的。
但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段奇水，却突然让韩笙看不透了。
刚才还仿佛一张白板一样的段奇水，现在在韩笙眼里变成了一枚关闭的黑匣子，她无法再看穿段奇水的下一步动作。
这是为什么呢？
韩笙眨了眨眼睛，心中倒也不怎么着急。
她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个游戏，她只是跟着自己的本能来走，因此对方不管作何动作，韩笙只需要相应行动就好。在她看来，段奇水和那些透明的对手没有太大区别。
但几公里之外的那栋居民楼里，却有人不这么想。
稍显有些纷乱的画室里，施无双并着腿，认真地盯着大腿上的电脑屏幕，眉头一点一点皱起。
她大概能明白为什么韩笙看起来像突然泄气了一样，有些萎靡。
因为韩笙的试探失效了。
段奇水像是虚竹突然得了无崖子醍醐灌顶一样开了窍，韩笙的每次进攻都会被他完美的闪避，每个诱骗都没有办法起到应有的成效，这让韩笙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判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就要到了最后一波兵线。
这波兵线之后，韩笙将率先到达100的补刀数，赢下这局比赛。
“要来了。”施无双咬住嘴唇，心中默念。
果然，下一秒，段奇水突然发难。
剑光在兵线之间穿梭而过，他的操作突然变得异常流畅，踏前斩仿佛真的乘风破浪一般，没有丝毫滞涩。
眨眼之间，亚索已携狂风而至。
抽刀画圆，疾风骤起。
但锐雯只是向一旁轻巧跳跃，躲开了这几乎必中的一击。
紧接着，折翼之舞起，断裂的符文剑重新拼接而成，来自诺克萨斯的女孩踩着绿色的剑光，轻而易举折断了艾欧尼亚的利剑。
段奇水前期的劣势太大了，不管是血量还是补刀，最后的拼死一搏已经尽了所有的可能，但他的对手是韩笙。
施无双听着耳机里传来体育馆热烈的欢呼和掌声，眉头非但没有解开，反倒皱得更深了。
片刻之后，她突然露出震惊的表情。
“不会……不对，是这样的……”
施无双慌张地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四处找寻手机，接着找到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很久，这才按下拨打键。
她很少主动跟别人联系。
但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场比赛，已经不再是一场“比赛”。
这是一场把所有人蒙在鼓里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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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可惜可惜，这亚索玩得挺溜的，不过前面劣势有点大。不然再拖两分钟，谁书谁赢还不好说。”
烤冷面摊旁，花臂大叔拍着巴掌，脸上写满惋惜。
路半夏隔着烤冷面袋子挠了挠脸颊，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屏幕里有一个自己，他打赢了宗师段位的段奇水。
这场比赛显然激烈程度远超预选赛，路半夏甚至觉得有些职业选手也没有做到像韩笙和段奇水那样的绝妙操作，尤其是后半段。
两人你出招我挡架，颇有几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
“唉，小兄弟，我看这比分一比一，是不是还有一场啊？”大叔饶有兴致地问道。
“啊……嗯，是。”
“一起看呗。”大叔往他身旁凑了凑。
路半夏却无心再看下去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坐在体育场中间的小妖怪。
韩笙很少出门，不如说这才是她第二次正儿八经的出门。
作为一只妖怪，喷火冒烟，力大无穷，显然已经让人瞠目结舌，能够隔空变物，易容变形，更是惊世骇俗。
他不敢想象，一旦韩笙的身份暴露，究竟会发生什么。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路半夏现在更不能去体育场那边。只有韩笙的话，她还能以路半夏的身份活动，可一旦自己出现在体育馆被人发现，可就真彻底解释不清了。
路半夏盯着手机屏幕，画面就在这时恰巧切换到“路半夏”的脸。
他看着镜头里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庞，嘴唇颤了颤。
他的脸有些苍白，额角有几滴汗珠淌落。
路半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疲惫的韩笙。
哪怕她还顶着自己的脸，可那双眼睛却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察觉到了路半夏在看她一样，韩笙向摄像头转过脸，接着笑了笑。
路半夏心头一动。
突然，屏幕弹出一个号码，电话铃声紧随其后。
“施无双？”
路半夏一愣，按下接听键。
“半……半夏，你听我说。”
听筒里，传来了施无双有些低闷的声音。
坐在路半夏对面的烤冷面大叔，就这么看着路半夏的脸，由红润逐渐变得泛绿，直到最后有些铁青。
他缓缓挂断电话，看向大叔。
“你……你看我干啥。”大叔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大叔。”
“你说。”
“借我套衣服。”
路半夏一字一顿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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