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静默回廊的风口，空气里的硫磺味瞬间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冽的寒意和浓重的松脂香。
这里是阿斯加德边缘的黑森林，古树参天，
枝叶像厉鬼的手爪交错在头顶，把星光遮得严严实实。
“那娘们儿是个疯子。”
吴痕脚下生风，紧跟着林七夜的步伐，嘴里还念叨着，
“琵琶骨都碎成那样了还要留下来当诱饵，你们守夜人入职培训是不是包含‘切除痛觉神经’这一项？”
林七夜没搭腔，只是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只要纪念还在地牢里，只要那个U盘没送出去，这场局就不算完。
但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作为潜伏者，
他现在是“麦尔斯”，必须在奥丁的眼皮子底下玩一出灯下黑。
“等等。”
林七夜猛地刹住脚步，靴底在冻土上犁出两道深痕。
不用他说，吴痕也感应到了。
前方三百米的密林深处，空气像烧开的水一样剧烈沸腾。
那种能量波动太熟悉了——是神墟，而且是正在激烈碰撞的神墟。
“这种强度的极寒之力……”吴痕眯起眼睛，鼻翼抽动了一下，
“是司小南？她不是刚逃出去吗，怎么被咬上了？”
“去看看。”
林七夜身形一晃，借着圣杯的隐匿效果，像一只幽灵般贴着树干滑行。
密林的一处空地上，积雪已经被高温和血液融化成黑色的泥泞。
司小南半跪在泥浆里，那件原本用来伪装的神卫铠甲已经碎成了破铁片，挂在身上摇摇欲坠。
她的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已经断了，右手死死握着两柄极寒冰刺，
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团血雾。
在她周围，呈品字形站着三个人。
正对面是一个穿着白金色长袍的青年，手里把玩着一团刺眼的光球，
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濒死的老鼠——光明之神巴德尔的代理人，菲尔。
左侧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岩石肌理——自然之神代理人，里斯特。
而右侧阴影里，蹲伏着一个矮小枯瘦的黑肤女人，
手里反握着两把淬毒的匕首，那是死亡之神海拉的代理人。
“还能动？”
菲尔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手指轻轻弹动，光球在他指尖跳跃，
“洛基的代理人果然命硬。”
“不过，你的神力已经透支了吧？再撑下去，连灵魂都会被冻成冰渣。”
司小南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那眼神不像是个被围猎的猎物，倒像是一头随时准备同归于尽的孤狼。
“别跟她废话了。”
矮小女人舔了舔匕首上的绿光，声音尖锐刺耳，
“为了抓这只小老鼠，我们已经在林子里转了半个钟头。”
“海姆达尔大人那边快要有察觉了。”
“那就你去收尾。”菲尔无所谓地耸耸肩，
“别弄坏了那张脸，我要剥下来做标本。”
矮小女人桀桀怪笑一声，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如鬼魅般的速度，眨眼间就到了司小南身后。
“小心！”吴痕在远处树后下意识地低呼。
匕首带着腥风，直刺司小南的后颈。
就在刀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直半死不活的司小南突然动了。
她没有躲。
相反，她猛地向后一仰，主动把肩膀送向了那把淬毒的匕首！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矮小女人就在这一刹那的停顿，司小南右手的冰刺反转，
带着她剩余全部的神力，狠狠扎进了女人的咽喉。
“咔嚓。”
冰晶爆裂，瞬间冻结了女人的气管和颈动脉。
矮小女人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眼珠暴突，
捂着脖子踉跄后退，指缝里喷出的不是血，而是粉红色的冰渣。
她抽搐了两下，直挺挺地倒在泥浆里，不动了。
全场死寂。
就连林七夜都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好。
够狠，对自己够狠，对敌人更狠。
“找死！”
菲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暴怒。
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他的人，这是在打他的脸。
“里斯特！把她撕碎！”
“吼——！！”
那名壮汉仰天咆哮，身上的岩石肌理瞬间崩裂，
肌肉疯狂膨胀，眨眼间化作一头足有五米高的巨型棕熊。
那是自然之神的兽化恩赐，力量足以拍碎坦克的装甲。
巨熊人立而起，两只蒲扇般的熊掌带着呼啸的风压，朝着已经力竭倒地的司小南当头拍下！
这一击要是落实了，司小南绝对会变成一滩肉泥。
司小南躺在泥水里，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熊掌落下，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真的……没力气了。
纪念还在地牢里等着，自己却要先走一步。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老林！”远处，吴痕急促地喊了一声，但他发现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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