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道典？”霍山海瞥了他一眼，眼神轻蔑，“这是博士翻遍三百万道门典籍、卷宗、手札，从一切蛛丝马迹中还原出的真相。”
“道门正典中不会记载这种事，就是林家族谱上写着的也都是‘她’觉醒前的名字。但还好，喜欢随手记下东西的道门前辈不止一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遮掩。”霍山海顿了顿，哂笑道。
“也是。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这人间所有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虚空大梦，她怎么会在意梦中人的想法。”
“更何况，就算在梦中，我们这些人，也只是连配角都算不上的龙套啊。”
霍山海语气萧索，一股浩大的寂寥扑面而来，场中一时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风烈忽然问道：“她为什么要不断轮回？”
“什么？”霍山海微微一怔。
风烈眼神波动，自言自语：“如果只是一场幻梦，她为什么周而复始的重新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这片虚空大梦？又为什么要让时代往前推进？”
“按博士的说法，如果神醒了，世界不就应该毁灭了吗？她在每一个时代苏醒后，为什么世界没有毁灭？”
“你怎么知道世界没有毁灭？”霍山海忽的轻笑，像是恶魔的低语，“我们连哪些历史是否真实存在都无法确定，你怎么确定过去的世界没有毁灭？”
风烈一滞。
“但是有一点你说对了。”霍山海道，“在之前的时代，她都只是‘觉醒’，并没有‘苏醒’。”
谭岚忽然插口问道：“什么意思？”
霍山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因为她还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谭岚闻言一愣，若有所思，想起了林婧琪带着她走遍世界的那几年。
风烈发觉了她的异样，心头一动，直接向霍山海追问道：“她在找什么？”
“‘真我’。她正在一次次轮回中，不断的找回真正的自己。”霍山海轻声道。
“当她完全找回‘真我’，这个梦就该永远结束了，那也就是世界终结的时候。”
风烈大概明白了博士的想法。
博士他从道门典籍里发现了，历代雷帝在外行走都叫林黔冥，然后都是自己取名林婧琪的女人。
所以博士认为她们是横跨数千年的同一个人不断轮回转世。进而认为这个世界只是她的一个梦。
只有林婧琪活动的时候，世界才存在，林婧琪不活动的时候，世界就是薛定谔的那只猫，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而林婧琪不断轮回是为了找回真正的自己。当她找回真我时，便会发现这是一个梦，然后彻底苏醒过来，回到她那边的真实世界。而这个梦中世界就会结束，也就是毁灭。
所以博士要在林婧琪苏醒前杀死她，阻止她的苏醒，让梦世界继续延续。
“这特么的根本就是神经病啊！”风烈下意识的叫出声来，“三流小说都不会用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垃圾设定好吗！”
千年道门就是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被毁灭的？
风烈想起那些叛逃博士麾下的昔日同门，其中不乏正义之士，当时他还诧异某些人怎么也会为了博士屈膝。
现在想来，怕是他们也信了博士的这套说辞。
风烈气得发抖，他指着霍山海破口大骂：“所以博士这么说，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就真的信了？”
“我们有什么理由不信？”霍山海轻声道，“面对雷帝这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怪物，我们凭什么不信？”
风烈怒极反笑，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和这些已经被博士的理论洗了脑的疯子还能说什么？
风烈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道：“先不说博士这套理论里面各种无法证明的假说。”
“好吧，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博士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你们真的能做到杀死她。你们又怎么知道杀死林婧琪，世界就会延续而不是毁灭呢？”
霍山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当然是因为——”
“博士已经杀过她一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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