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老夫毕生杰作,交予阁下。若魔兵已出世,请断之。”老人手捧宝剑,递给侠士。
侠士接过,手抚宝剑,剑微颤,心也微颤:“敢问剑名?”
“未及取名。”老人再次肃手长揖:“此行凶险,一切拜托了。”
侠士收剑两侧,肃容郑重还礼,转身跟在大军一侧,身影悄然入山。
老人注视着山间那缕青烟,嘴角微微牵起,只是迅速泯灭,仍是那满脸愁苦模样,转身向南,龙泉也不回,就此一路向南。
山间。
天下无敌的楚王禁卫,和忠诚的剑奴力士们交上了手。
骄傲的楚军挨了当头一棒。
力士们纪律不如楚军严明,他们的个人武力却远超凡辈,只一个照面楚军便死伤无数。
楚军第一勇士项通大怒,他怒吼一声,高举两人高的大剑带头冲锋,力士们不得不退后一步。
狭隘的关口被冲开了,越来越多的楚军涌了进来,结成战阵的楚军开始发挥出集体的力量。
武斗变成了战场,个人的武勇作用迅速消融。
力士们闷不吭声的战斗着,一个一个死去,却无一人求饶。
战斗向着剑炉靠近。
四大力士们一个一个加入战场,最后追随铸剑师最久的最后一个力士放下风箱拉杆。他对着中年铸剑师深深一拜,返身拾起了拳,便是剑炉前最后一道防线。
项通大步踏地,身如雷犀,狂野如风,拳出如锤,重若泰山。
力士不闪不避,返身也是一拳,直取头颅。
项通更怒,天下间谁敢如此小看他?
拳越重,身越快,然而,铜鼎大的拳头砸在力士身上,却彷如击在了山岩。
一片土黄色的光泽自赤裸胸膛闪现,仿佛有隐隐细沙腾落。
项通来不及吃惊,力士的拳已经砸到头前。
他急闪骤退,拳风擦脸而过,火辣辣的疼。
旋即腰间一阵剧痛,一股神秘的力量冲击身体里,暴虐的四处冲击,整个人被动腾空而起,撞起一片楚军暴退,直接飞出战场之外!
半空中鲜血喷吐,仿佛拉起一道血色彩虹。
项通征战天下十数年未逢一败,被视为楚军第一勇士,如今却被迎面而来的力士一招而败。
天下无敌的楚军禁卫,仿佛也感到惊惧而迟疑了脚步。
然而,却有着对此事有着足够清醒、清醒到残酷的认知者在。风将军一挥手:“放箭!”
前军结成了防御阵型,后军拉起了弓。
漆黑的箭矢冲上天空,俯坠而下,像是下着不详的雨,没有对准力士,却对准了中年铸剑师。
力士本可以逃,但若有心要走,又岂会等到现在。
他留恋的看了一眼中年铸剑师,却又不可表面的想起铸剑师身旁的那一抹倩影——“好在把她送走了”,紧接着意识永远沦落黑暗。
楚军禁卫小心的绕过万箭穿身却屹立不倒的最后力士。他们团团围绕着中年铸剑师,却没有人发起进攻,所有人都看着风将军,风将军却看着中年铸剑师。
身旁激烈的战斗,血腥的搏杀,甚至最后力士悲壮的死亡,中年铸剑师视若无睹、恍若未闻。
他专注的盯着剑炉,小山般的大铁锤一下一下敲击着,发出当当的声响,好似一曲慷慨激昂的战歌。
剑炉中的金铁之精随着大铁锤的敲击烧熔变形。
乌黑的金属却闪着一片青苍色的光彩,在赤色的火焰中张牙舞爪的巨龙无声的咆哮。
风将军举起手。
刀出鞘,箭上弦。
当他挥下手的瞬间,中年铸剑师必死无疑。
但他却不是义士,行事更非单纯出于义愤。
楚王要的是什么他很清楚,杀人练剑什么的不过是个借口。若能得到天下第一神兵,便是屠千上万,楚王亦不会眨一下眼睛。
中年铸剑师一定会死,但却得等这柄神兵亦或魔兵出世之后。
正义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大胆邪魔!竟行此血祭恶行!孩童何辜,要遭此毒手!”忽然一声暴喝传来。
风将军皱起眉。
这世间毕竟还有重义轻生,舍生取义之人。
麻衣赤脚的山中侠士,正是被公认的天下第一“大傻瓜”。但当他手持长剑时,同时也是天下第一剑客。
何况今天,他手上不仅拿着一把剑,而是两把。左黑右白,两柄宝剑皆闪烁着清冽的光。
风将军长揖施礼:“墨先生,此人必死。”
侠士双剑出鞘:“人要死,魔兵也要死。”
“拦下!”
话不投机半句多。
战斗瞬间展开。
片刻前力士们面临的窘境,落在了楚军身上。
保护人的一方,总是处于被动。
更何况面对的,正是举世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客。
更何况侠士只是“痴”,并不是真的傻。
擒贼先擒王这样朴素的道理,他也许说不出来,却还是明白的。
左手墨剑落在风将军的脖颈,右手白剑向前斩开道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