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云岁晚的激动，季宴礼倒显得异常平静。
恐怕她当场将饭桌掀了，他也能不慌不忙地让人重新做一桌再端上来。
季宴礼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
见她不动，淡声道：“要我喂你？”
不等云岁晚回答，季宴礼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又把还冒着热气的粥端起来。
勺子放到她嘴边。
云岁晚咬了下唇，姿态写满拒绝和厌恶，像个和家长赌气的小孩儿，倔强着不给出回应。
“岁晚，你不想和微微见面吗？”
这句话什么意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他又拿微微来威胁她。
云岁晚倏地看向季宴礼，一时语塞：“你……”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饿了一天，但看着眼前一桌子的饭菜，不但没有一点儿胃口，竟还有些反胃。
他将勺子放回去，手掌轻抚她有些苍白的脸。
威胁之后，语气依旧是温和的，像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吃点儿？嗯？”
云岁晚还能说什么，绝食一天，换得与微微见一面，至少不是没有收获。
眼眶微红，她伸出手要把碗接过来：“我自己来。”
季宴礼却躲开了，勾唇道：“我喂你。”
看着眼前又一次递过来的勺子，云岁晚压下那股不适感，张嘴吃了下去。
这顿饭是她经历过的心情最复杂的一次，大脑逐渐放空，像个只能做重复动作的机器人。
终于喝完一碗粥，云岁晚不忘看向季宴礼，再次提醒：“你答应我的……”
睁大的眼睛透着清亮，仰头看他的样子实在像个小孩儿，季宴礼眼里闪过笑意，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
“嗯，答应你的，不会忘。”
云岁晚这才放心下来。
如此，总算让她这段日子压抑的心情好受了些。
“我吃饱了。”
她站起来，没再给季宴礼一个眼神，离开餐厅，走上了楼梯。
云岁晚从浴室出来时，没有看见季宴礼的身影，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似乎比一年前还要忙，刚才眉眼间的疲惫显而易见。
或许是真正接手了季家的缘故。
想到季家，云岁晚不可避免地想到养父母。
无论如何，她总是亏欠他们良多。
或许是他们的父女以及母女缘分尚浅。
不能和外界联系，更不知道斯年哥怎么样了。
他的病，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
只能靠药物吊着一条命。
云岁晚把房门反锁，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没有丝毫困意。
不出意外，可能又会到快天明时才能睡着。
几个小时过去，云岁晚突然听到门口的动静。
季宴礼刚从书房出来。
门把手转了转，却打不开，他或许知道了什么情况，在门口站了两秒离开。
就在云岁晚以为他不会再来，去其他房间睡的时候。
没过多久，门口突然又响起钥匙插进孔的声音。
她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神智无比清醒。
下一瞬，门就被推开。
季宴礼看了一眼床上的黑影，将门关上后，从衣柜里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云岁晚抓紧了被子又松开，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心绪实在烦躁。
从床上下来，在抽屉里翻出一盒烟和打火机，走到阳台点燃。
院子里亮着暖黄色的夜灯，白色牡丹，红色玫瑰等在月色下闪着银光。
夏天的夜风总是夹杂着几分燥热，云岁晚低头看着楼下，总觉得下面深不见底，像有一双潜伏已久的手在试探地推着她。
云岁晚吐出一圈烟雾，神思稍稍清明。
移开视线，不再往下看。
在她抽第二支的时候，浴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比季宴礼先来的是他身上的水汽，以及清幽的冷香。
从后面将她抱进怀里，看到了她指尖夹着的猩红，嗓音慵懒低沉：“睡不着？”
低头蹭了蹭她的侧颈，湿热的吻落在白润的锁骨。
云岁晚侧了侧身，全身的鸡皮疙瘩颤栗，指尖一抖，香烟上的灰扑簌簌落下去。
“被你吵醒了。”她故意道。
季宴礼蓦地轻笑一声，抬头，握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把她咬过的烟放进嘴里。
吸了一口，顺势把烟蒂从她手里夺过来，捻灭。
吐出一圈青雾，在朦胧之中，低头吻上她的唇。
云岁晚偏头要躲，被他及时扣住后脑勺，强迫她迎了上去。
季宴礼加深了这个吻，呼吸越来越粗重，浓重的夜色在他眼里铺陈出浓郁的黑。
情欲深入眼底。
云岁晚皱眉，双手推他的肩膀，却被他抱得更紧。
许久之后，退开少许，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又重又清晰。
季宴礼弯腰把她抱起来，转身走了两步，放到床上。
刚抽出手，就见云岁晚掀开被子盖在身上，翻身背对着他。
声音平静地不见一丝波澜：“我累了。”
季宴礼动作稍顿，接着单膝跪在她身侧，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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