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瞎猜了！“戴金丝眼镜的男生突然推了推镜框，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藏不住炫耀，“我可是听混道上的朋友说的——这楚先生在江城跺跺脚，连水姐的人都得礼让三分！什么唐家、言家，全是他一句话就能调动的势力！“
餐盘碰撞声戛然而止，二十几双眼睛瞬间瞪圆。
染蓝紫色挑染的女生倒抽冷气：“你是说，战神府要对付的是这么个大人物？“
“可不是！“男生得意地翘起二郎腿，“听说楚先生随手就能覆灭一个武道世家，大宗师在他面前都不够看！“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他没注意到楚阳搅动咖啡的手腕突然顿住，深褐色液体在杯口荡出危险的涟漪。
张婷攥着叉子的手心全是汗，偷偷瞥向身边人。晨光勾勒着楚阳冷峻的侧脸，他垂眸盯着旋转的咖啡，嘴角却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既然都来省城了，不如出去逛逛？“不知谁突然提议。
“去伏尔加庄园！“立刻有人响应，“听说那是俄式风情庄园，拍照超好看！“
众人七嘴八舌间，带队的贾春霞老师已经开始联系大巴车，欢声笑语很快冲淡了方才紧张的气氛。
大巴车碾过柏油路时，张婷望着窗外飞驰的风景，仍觉得像在做梦。她想起早餐时那些惊心动魄的对话，又想起他说“慢慢吃“时带着笑意的眼神，心跳突然不受控地加快。
远处，伏尔加庄园标志性的洋葱头穹顶已经隐约可见，金色尖顶在阳光下泛着光，却不知为何，让她莫名想起楚阳眼底转瞬即逝的寒意。
大巴车碾过雕花铁门时，所有人的惊叹声几乎掀翻车顶。金顶白墙的建筑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洋葱头穹顶裹着鎏金纹路，仿佛童话里走出的城堡。阿什河蜿蜒穿过庄园，倒映着两岸挺拔的白桦林，清晨的薄雾在林间萦绕，为这座俄式庄园更添几分梦幻色彩。
“快看！那是圣尼古拉教堂！“戴金丝眼镜的男生扒着车窗激动地介绍，“整座建筑没用一颗钉子，全靠榫卯结构支撑，里面的壁画都是从俄罗斯空运来的！“张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尖顶教堂高耸入云，繁复的雕花在阳光下投下斑驳光影，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走进彼得洛夫艺术宫，巨大的穹顶壁画让人仿佛置身于拜占庭宫殿。列宾美院的油画前围满了学生，有人对着《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啧啧称奇，有人则在雕塑《思想者》前驻足沉思。楚阳安静地跟在人群后，偶尔驻足凝视某幅画作，张婷发现他停留在《伊凡雷帝杀子》前的时间格外长，幽暗的画面与他眼底的冷意莫名契合。
伏特加展览馆里弥漫着醇厚酒香，冰雕吧台泛着幽幽蓝光。当琥珀色的伏特加倒入冰杯时，染蓝紫色挑染的女生兴奋地举起手机：“可是零下 18度的特制冰酒！“
张婷小心翼翼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让她忍不住轻咳出声。身旁的楚阳递来纸巾，指尖擦过她掌心时，她感觉比烈酒更灼人。
戴金丝眼镜的男生端起酒杯起哄：“楚哥也来一杯，感受下战斗民族的豪爽！”
楚阳指尖轻叩冰杯边缘，冷冽的触感顺着指节蔓延。他垂眸凝视杯中流转的酒液，再次想起江无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仰头饮尽的刹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杀意。
张婷攥着酒杯的手指发白，目光紧盯着楚阳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
“怎么样楚哥，够劲儿吧？”男生拍着楚阳肩膀，却没注意到他眼底闪过的寒光——那抹寒芒，比杯中的冰酒更冷三分。
最热闹的当属中央马戏场。当金发碧眼的驯兽师牵着白虎登场时，全场爆发出惊呼。张婷被人群挤得踉跄，楚阳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里。皮革与雪松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空中飞人在钢索上翻转腾挪，她紧张地攥住楚阳的袖口，而他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别怕。“
随着空中飞人完成最后一个高难度动作，全场掌声雷动。张婷这才惊觉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楚阳身上，慌忙想要坐直，却被他温热的手掌按住肩头：“小心摔倒。“他的声音混着马戏场的喧嚣传来，却清晰得让她耳尖发烫。远处，巴甫洛夫城堡的灯光在夜色中亮起，宛如一座神秘的孤岛，而此刻的她，却希望这场狂欢永远不要结束。
张婷彻底放松地倚在楚阳怀中，感受着他胸腔传来的温热与震动。
舞台上，空中飞人在钢索间翻转腾挪，洒下细碎的金粉，可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楚阳的侧脸上。
他专注地看着台上表演，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舞台灯光下愈发清晰。
张婷心中满是眷恋，多希望时间就此定格，这场如梦似幻的表演永远不要结束。
不知不觉，阳光的角度悄然变化，天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昭示着已到下午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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