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霖朝着青鸾竖起大拇指。
“啧啧，这一剑，若是斩在人身上，不知道会变成几瓣呢？”
语气虽然平淡，但感觉却阴森无比。
一剑过后，崔正直早已不复刚刚的云淡风轻，而是目光忌惮，神色阴沉。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在意过对方的身世。
或许是因为崔家在清河郡扎根太久了，让他把这里完完全全的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以崔家的势力，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对一个不知名的行商，若是还要费功夫去调查对方的身世，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毕竟，就连朝廷想要对他们出手，也要顾忌三分。
“林奇，林公子，北边林家的人？”崔正直沉声问道，“我崔家好像与你们没什么过节吧？你这次是特意为了搅乱崔家过来的？”
齐霖没有答话，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崔正直：“重要吗？这事的重点，不在于我是否是北边林家的人，而在于我身边这位实打实的九品高手。”
“若你们真有实力打过她，即便我是林家人，那又能如何？”
“至于你说的搅乱嘛，呵呵，若是我不来，你崔家就不乱了吗？”
崔正直无言，只是冷冷盯着齐霖：“九品虽然厉害，但我崔家八品高手也不止这两位，二位若是想动手，只管试试。”
齐霖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知道，那个什么福伯不就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叫人了吗？恐怕在感受到刚刚这一剑之后，现在崔家上上下下都已经布满了人吧？”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要把我们留下来，你崔家的根基，还能在清河郡站稳吗？”
一句话让崔正直眉眼直跳。
他对齐霖的杀意，源于齐霖的阴谋诡计导致了崔家内斗的损耗，也源于齐霖要想从崔家产业中分一杯羹的厌恶，更源于他对自己打破礼法请齐霖来帮忙的无力感的痛恨。
如今看来，眼前之人在想好要跟自己合作之前，就已经完完全全的算计好了退路。
崔家经此一役，虽说已经集权，但整体实力骤减，想要恢复以往的光景，还需要一些时间。
若是在这段时间里再产生重大消耗，那崔家期望倚仗对清河郡的掌控力来影响朝廷对崔家的处理态度的想法，将会彻底破碎。
不可力敌！
崔正直立马就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你想怎么办？”崔正直也不再废话，再次开启了谈判。
齐霖微微一笑，好像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两成吗？但现在鉴于大公子你出尔反尔的行径，这个价格可不太合适了！”说着，齐霖伸出三根手指，“再加三成，五成！”
崔正直冷眼看着齐霖，盯了半天，突然笑出声来：“林奇，我看你真是得失心疯了！是不是真以为区区一个九品，我崔家就怕了 ？”
话音落下，不少人从偏院中涌进来，一个个目露精光，气势如虹，看样子有不少七八品高手。
看着围过来的众人，崔正直心中底气再起：“我这里八品有九人，七品有三十多人，余者更是不计其数，即便你身边是九品，但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齐霖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杯茶，轻轻喝了一口。
说实话，面对这么多高手，他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只是不能露怯。
但青鸾始终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他心中安定不少。
“大公子，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
“我已经收到消息，朝廷马上就要对崔远山老爷子进行最终的判处，而且崔家内斗的事情依然传到了上京城，崔家如此内耗的情况下，你觉得朝廷会怎么处理？”
齐霖说的这些，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因为判决是他让罗网传讯给上京城做的， 内斗的事情也是他放出风声的。
崔正直一愣：“你哪来的消息？”
齐霖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我们做行商的，行走天下，最重要的就是各地情报。如果大公子不信，尽管去打听便是。”
崔正直神色有些变化，若是上京城知道崔家现在处于虚弱期，很有可能会对崔家动手，他不能不防。
还不等他开口，齐霖再次说道：“清河郡和上京城相距甚远，即便是快马估计也要两日时间。”
“如果我是大公子，莫说是分利五成了，甚至，我会在这两日里，将崔家的产业尽数变卖或者转移。”
“如此一来，就算朝廷想要追究，崔家也能保住一些根苗。”
崔正直脸色迅速变化。
这一刻，他好像想通了什么。
让其余三房内斗，大房独收渔利，假的！
什么两成分利，五成分利，也是假的！
“你......你从一开始的计划，就不是找我崔家分一杯羹，而是为了接手我崔家的所有产业？！我们所有的动作，都在你的谋划中，是不是？”
齐霖没有否认，只是纠正道：“大公子，你说对了一半！”
“我承认是想接手崔家的产业，但这些可不都是我一手促成的，崔家早就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只是被你父亲崔远山强行捆绑在一起而已！”
“你读了那么多书，也那么懂礼法，自然知道，自古以来，刺杀朝廷命官，形同谋反，如此重罪，朝堂又怎么可能对崔家的事情轻拿轻放？”
“崔家的产业，注定只有两个结局，其一，朝廷对崔家连诛，产业充公！其二，崔家变卖产业，断臂求生，或许还能留下一些香火。”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而我，只是顺应潮流，一来捞点好处，二来给大公子一条生路。”
崔正直听的眼角直抽搐，这么多年来崔家一直顺风顺水，这让他们已经不记得什么叫做‘君子慎独’。
恐怕也是因为几十年土皇帝生活和心态的影响，让他的父亲崔远山觉得刺杀朝廷命官也不是什么大事，才最终酿成大错。
可笑的是，崔家人没有一个能清醒的认识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反而想要倚仗对清河郡的掌控对抗朝廷，甚至为了一点产业而大打出手。
“可悲，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崔正直仿佛突然就明白了一切，状若癫狂的在那里失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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