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人品过得去，那我有桩不错的买卖，想请些老兵帮忙。”
他望着严有为满脸恳切道，“劳烦严叔帮我参谋下，有血性且能打的，这五斤精粮就当定金了。”
严有为毕竟认识几个字，也当过伍长，大小是个军官。
听到此话，不由压低声音。
“小渐，眼下城中虽有些混乱，但官兵仍在，你可千万别做糊涂事啊！”
沈以渐无奈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昨日我差点被人当街强抢，恐怕是被人盯上了！”
少年面露愁色。
“但今日又不得不出城，找镖局武行保不齐人家暗地里跟地痞流氓勾结……”
“所以，才想到了伤残老兵。”
严有为听完松了口气，倒也赞同的点点头。
别的不能保证，但能在战场上为国拼死厮杀，最后落得残疾的老兵。
人品还是能保证。
更何况自己还能跟着一起去，不说别的，他这身武艺还不至于被腿拖累得完全无法施展。
“那我便去问问大家想法吧。”严有为正色道。
沈以渐感激的点点头。
严叔出面，比他这个陌生的少年郎出面好得多。
毕竟这些老兵同病相怜，沿着城墙根住在一起也是图互相照应。
自然都是熟悉的。
沈以渐有些忐忑地坐在棚屋角落，等待着结果。
没想到，半炷香不到的功夫，严有为就招呼他出来。
空阔的城墙根下。
数位残疾老兵齐刷刷地望向他，消瘦的面颊上镶嵌着的眼眸带着慈祥柔和。
打头的那个缺一只耳朵的汉子，高举着手里缺齿的耙子，咧嘴笑道。
“小子，你是严叔看着长大的孩子，就也算是我们的子侄，这点小忙我们肯定帮了！”
“对，放心好了！棍棒我们还是使得动的！”
“包我们身上！也不用给粮食了，这年头谁也不富裕……”
“是啊，你家没有壮劳力，还是省着点吧！”
沈以渐看着这一张张瘦弱但充满关切的面孔，鼻子一酸。
尽管在这种世道有很多坏人。
但总不缺质朴纯粹的好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从怀里掏出了原本准备中午吃的熟食和暖宝宝道，“大家既然都当我是子侄，就不该跟我客气，我有神仙相助不缺粮食！”
“只有吃饱了才能打的退抢劫的土匪！”
沈以渐说着将压缩饼干塞到了那只只瘦得骨头清晰可见的手里，并将开始发热的暖宝宝也分发下去。
几位年岁较大的伤残士兵不愿接，这小小一块粮食说明这孩子也不富裕。
他们年老体衰派不上用场，哪还肯吃白食。
但少年却异常强硬，他也注意到退役老兵们眼神中的担忧，干脆也不多解释，帮最近的几位撕开示意他们尝尝看。
严有为率先尝了一口。
他相信沈以渐不会拿不能吃的东西来糊弄人，更何况还说有神仙相助。
神仙么……
这也就能解释刚刚他塞给自己的发热小布包了。
一口咬下去。
严有为眼睛亮了，这东西入口油润酥脆，最初带着淡淡的麦香，而后便是肉松的咸香味，还有脆脆的芝麻花生碎。
这小小一包放了不少好东西呢！
他还尝出了纯粹的甜味！
其他伤残士兵见严有为都带头吃了，也不再推拒，珍惜地捧着这半个巴掌大的食物吃起来。
这一吃，众人眼底浮现了惊喜之色。
这味道还真不错！
入口不拉嗓子，这糕点的盐糖油都没少放。
吃着还有股浓郁的肉香，多咬几口还能吃出肉松。
已经数天靠挖树皮草根为生的老兵们，吃得那叫个狼吞虎咽。
但却生怕有点心渣掉到地上浪费了，边吃边用衣服兜着。
等吃完整块的，再仔细地将衣服上掉的细小渣子捡起，塞回嘴里。
沈以渐看他们这样珍惜粮食的姿态，想起刚刚拒收自己粮食的淳朴面孔。
只觉得心动微颤。
他想将神仙姐姐的事情说出来小部分，未必是坏事。
也能让艰难求生的人们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严有为吃完，嗓子有些发干，就直接就着雪吃了几口。
雪在口腔里化成了水，几口便不干了。
他才忽然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撑。
吃完歇了会的老兵们也陆续发现，刚刚那一小块糕点下肚，他们好像饱了？！
沈以渐站起身，朝着面露疑惑的老兵们提高嗓音道，“此物是神仙所赐，名为压缩饼干，普通男子吃一块就能定一顿饭，女子孩童大半块就能顶一顿饭，你们感觉饱是正常的。”
此言一出。
众老兵哗然。
原本只是五分相信沈以渐神仙相助不缺食物的说辞，此刻已是十分。
不然，除了神仙能有如此神奇的法术……
还有谁能凭借半个巴掌大的点心，让他们这群饭量不小的大老爷们吃饱？！
况且贴在他们身上，不断发热使得身上暖融融的小布包，也是从未见过的神仙物件。
据少年说，这小白布包拆开包装，会持续发热四个时辰。
持续这么热乎四个时辰？！
比要烧水灌水普通人家还用不起的汤婆子，热的时间长多了！
若是每日用一个，就算没有厚被褥，窝在窝棚里靠这个熬过雪灾也不成问题。
他们揣着暖宝宝，望向沈以渐的眼神多了份敬慕。
沈以渐也适时开口，“还请大家助我出城，去往城外田庄。这袋五斤重的精米和五十个暖宝宝可做定金。”
白花花的大米往中间一放。
还有堆叠在一起的发热小布包。
一时间，大伙眼睛紧紧黏在这两样东西上，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了。
最后，还是严有为率先反应过来，咳嗽一声开口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城？”
沈以渐看着高悬的朝阳，不知具体状况的田庄。
沉吟片刻，“……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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