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明明很清楚,可还是无法自拔地喜欢她。
那紧闭的心门实在有吸引力,他想撬开它,成为许诗婉的例外。
他知道,能入她心的男子,定能得她十分好,被她珍视、纵容、疼惜。
秦离自不必说,他曾见过许诗婉对他如何可怜迁就。
至于徐喻之……
褚玄璋设宴那日,他立于假山之上,亲眼看到许诗婉在对他说出伤人的话后,捂着心口缓缓蹲下,失声痛哭。
他此前未见过两人柔情蜜意的模样,可从那幕便知,许诗婉是很在意他,将他放于心上的。
那为何他不可以?
一念成痴。
他蓄意接近许诗婉,设计离间她与秦离,甚至趁着两人生隙之际将她掳走藏起来。
可无论如何做,他始终无法得许诗婉另眼相待。
他心有不甘,不断地想,若是他认识许诗婉在秦离和徐喻之之前,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许诗婉是否会倾心于他,成为他的妻子,如对秦离那般对待他?
有时时机的偏差,会造就终生的遗憾。
他最终只能看着许诗婉与秦离重归于好、恩爱相守。
罢了,是他输了。
既无法入她心,又何必多作纠缠,惹她生厌?
除了成全,他又能做什么?
只是——
柳清寒视线停驻在秦离身上,眼中的痛楚如墨般浓得化不开。
他真的好嫉妒这个人。
秦离望了眼地上两只大雁,瞳仁微颤,抬头见众人目不转睛盯着许诗婉,眸光骤然沉下来。
先前的想法再次袭上心头:把她用金链子锁在榻上,囚于暗室中,再不容旁人窥见。
她越是光华夺目,这念头便越是蚀骨灼心。
“都愣着作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秦离眼风扫过在场的侍卫和将士,声线骤沉。
众人虽不解他为何如此冷淡,还是纷纷敛目垂首,各自散去。
秦离目光落向许诗婉,声音幽冷:“小十六,过来。”
许诗婉身体一僵,轻声叹息,缓缓朝他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刀心与明月面露同情之色。
少爷定是又吃醋了。
至秦离面前,许诗婉低眉顺目,小声唤道:“大人。”
秦离指节微紧,强抑触碰她的冲动,将人从头到脚细细端详一遍,淡声道:“小十六还真是多才多艺,总能给人带来惊喜,教人……移不开眼。”
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唇齿间碾磨出来似的。
许诗婉知他话里有话,并未生气,只心平气和地解释:“我并非想出风头、引人注目,只是准备打只雁给你补补身子,不成想运气太好,掉了两只下来。”
秦离一怔,许诗婉射雁是为了他?
刹那间,似有温暖的溪流漫过心头,将方才的烦躁醋意涤荡殆尽。
秦离神色恢复如常,语气也软了下来,“你的箭术是谁教的?”
许诗婉见状,知他应是不再生气,心下稍松。
“多半是自己琢磨的。”
她说略懂,并非谦虚,实是未曾正经学习过箭术。
之所以会射箭,还是因为师父。
虽为修行之人,师父却并非全然忌荤,偶尔会吃些肉食。
为尽孝心,她常去打些野味儿给师父佐餐,或是山间的野鸡、兔子,或是天上的大雁、鸽子。
初时常空手而归,然次数多了,熟能生巧,渐得其中关窍。
这手箭术,便是这般练就的。
听许诗婉说出此番缘故,秦离神色越发柔和,他的婉儿,既聪慧又存孝心。
抬脚往前走出三步,捡起地上的大雁,转头冲许诗婉微微一笑,“多谢你,小十六。”
许诗婉被他态度的转变弄得有几分不自在,抱拳躬身道:“大人客气了。”
山谷之上,李副将抱手摸着下巴,遥望许诗婉的侧脸出神。
不愧是得小秦大人青眼的侍卫,确有过人之处。
只是这个相貌么……
因许诗婉常伴秦离身侧,又有众多侍卫围着,他并未近距离看过她的模样。
只知道长得很白净,较寻常男子瘦弱,有些女气。
若是再高大威猛些,多点阳刚之气便好了。
他如是想到。
傍晚扎营休整,许诗婉嘱咐秦离取一只大雁,交火头军烹成羹汤给秦翩然送去。
她怀着身孕,正需这般滋补。
秦离叹她思虑周到,让人依言去办。
行军途中,秦翩然与吕文渊乘坐马车,在队伍中间。
虑及秦翩然怀着身孕,秦离命人买了两个丫鬟伺候。
他得空也去看过,在照顾秦翩然一事上,吕文渊亲力亲为,极为尽心,基本不让旁人插手。
但秦离对他依旧没什么好感,待回到褚洲定罪,秦翩然若执意跟着他,只有吃苦的份儿。
他虽心疼,却终究无可奈何。
秦翩然的倔强性子,与他如出一辙。
他只能尽己所能帮上一帮,其他的,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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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诗婉叮嘱秦离给秦翩然送雁羹,又提醒他将另一只雁吃了,撂下句“我今晚同明月一起睡”便匆匆离去,生怕他不允。
见她避自己如洪水猛兽,秦离摇头苦笑。
许是昨夜太过孟浪,将她吓着了。
但不与他同寝,不可以。
他忽又唇角轻勾,眼底泛起玩味的光。
因明月是女子,不能与其他侍卫同宿。
为方便她休寝,秦离特命人单辟一处营帐,离他同许诗婉的营帐不远。
帐内,许诗婉与明月在木桌旁相对而坐。
桌上摆着烤雁并三样清淡小菜。
炙香缭绕,勾人食欲。
明月递来碗筷,“夫人,请用。”
“好。”许诗婉含笑接过,暗自庆幸今夜总算能得安生。
先前她半月未见秦离,想得五内俱焚,见了面也是如饥似渴地与他缠绵。
然而这般持续两日她便累了,偏他正在兴头上,变着法儿地折腾,缠她缠得厉害。
她实在招架不住,只能暂时逃离,稍作喘息。
而且昨夜秦离实在过分,晾他一晾也是应该。
这般想着,她心下松快,只想快些填饱肚子,而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岂料竹筷堪堪触到雁肉,帐外忽地传来刀心焦急的声音。
“夫人,少爷身子不适,请您速速过去。”
闻言,许诗婉面色骤变,“啪”地一声放下竹筷,冲出营帐,急声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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