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蒋珊真亦是蹙起了眉头，寒霜神剑的剑鞘上传来一丝微凉，她看向林北玄，眼神中带着询问。
而敖丙脸上的激动早已褪去，换上了一抹凝重，秦烈更是眉头紧锁，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广场上，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那条漆黑的虚空隧道，在无声地诉说着未知的诱惑与危险。一盏茶的时间，对于在场的修士而言，从未如此短暂，又如此漫长。
紫月接过玉简，指尖微凉，那份奖励的实质感并未驱散她心头的迷雾。她侧过脸，清澈的眼眸中映照着那道深邃可怖的虚空裂痕，其中星河流转的光影在她瞳孔中明明灭灭，更添几分不真实的惘然。她看向姜莫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混合着浓浓的疑惑：“这……证道无敌路……为何我也有资格？”广场上寂静无声，唯有那虚空隧道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吞噬气息，让这片刻的宁静显得格外压抑。
一直沉默着的姜莫愁，此刻脸上那份属于姜族天骄的从容终于维持不住，一丝苦涩爬上嘴角，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无奈地对紫月传音，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复杂：“唉，紫月道友，你有所不知。原本，师尊他老人家……只打算将这份天大的机缘，赠予仙资榜的真正榜首一人。”
他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人群中某个方向，随即又收回，带着几分自嘲继续道：“毕竟，强行开辟此等跨界通道，维系其稳定，对我师尊而言，负担亦是沉重如山。他老人家所依仗的，正是其本命交修的圣兵‘长河’剑。每多承载一人通过，‘长河’剑所承受的法则反噬便会呈十倍、百倍地暴增，甚至……有彻底崩碎道基的风险。”
紫月闻言，心中剧震，呼吸都为之一滞。本命圣兵崩碎？那对一位圣境强者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姜莫愁，又顺着他方才的目光方向望去，虽然看不真切，但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只是……”姜莫愁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挫败感，“那位林北玄道友……他，屡次三番地拒绝了我姜族的示好与招揽，态度坚决，毫无转圜余地。师尊与玖师伯她们反复思量，觉得即便林道友真的凭借此机缘成功证道，恐怕……也未必会承我姜族的情分，甚至可能与我族分道扬镳。”
他的语气平静下来，却透着一股深沉的无力：“与其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无法掌控的变数上，师尊最终决定，不如……也给你我二人一个机会。至少，你我承了这份恩情，将来……”
紫月彻底怔住了，她猛地转头，看向姜莫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林北玄……拒绝了你们姜族，很多次？”
姜莫愁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似是赞叹，又似是无奈：“听起来很离谱，是吗？放眼整个玄黄界，敢如此不给姜族面子，甚至可以说是拂逆圣人好意的，又能有几人？”他轻轻摇头，“可谁让他……就是如此强大，如此……逆天呢。天赋这东西，一旦抵达某种极致，所能撬动的资源、所能获得的特权、所能引起的波澜，又岂是我们这些按部就班修行的人，能够轻易想象得到的？”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空气中消散，却在紫月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再次望向那深不见底的虚空隧道，又瞥了一眼远处人群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心绪翻腾，久久无法平息。原来，这看似公平的奖励背后，竟还隐藏着这般曲折的内情与无奈的博弈。
虚空隧道的入口，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幽邃无光，边缘处却有扭曲的星辉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心魂悸动的法则波动与吞噬气息。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寂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
姜玖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下一瞬已带着林北玄、紫月、姜莫愁三人，兀然立于这恐怖的“通天路”之前。她周身缭绕着淡淡的圣威，目光平静无波，扫过紫月和姜莫愁，语气淡漠地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们二人，根基与底蕴稍逊，成功证道的可能性最低，想来耗费的时间不会太长。先进去吧。”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刺耳。紫月指尖微微收紧，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心头掠过一丝被轻视的黯然，但更多的却是对这意外之缘的复杂情绪。她与姜莫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苦涩与认命。他们清楚，能站在这里，已是侥幸。若非那位林北玄道友态度过于强硬，让姜族觉得单独为其开路的代价与风险不成正比，这份天大的机缘，又岂会旁落到他们头上？
姜莫愁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无奈，心中暗叹，这便是现实。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准备迎接这未知的挑战。
林北玄静立于一旁，身姿挺拔如松，周遭的压抑气息似乎并未能侵扰他分毫。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宛如万年不化的寒潭，幽深无波，却清晰地倒映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前方那择人而噬般的虚空隧道入口——那里的黑暗仿佛能吞噬光线与神魂，边缘处扭曲的星辉如同濒死恒星最后的挣扎，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与若有若无的吸扯之力，连空间本身都在微微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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