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本就劝黎晋的。
如今只是让他们担惊受怕而已，而黎晋……
当年他们可是真真切切地伤害了黎晋。
黎崇欲言又止，他最后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阿濯，你跟我回去一趟？你外祖母想见见你。”黎崇开口道。
他怕夜长梦多，先让秦濯跟他回去一趟比较好。
他是秦濯的亲舅舅，可黎晋比他们更有权有势。
还是得闵氏出马才行。
母亲才是父亲的原配夫人，而黎晋不过是一个外室所生的小孽种罢了。
他要把秦濯彻底拉到他们这一边。
秦濯想了想，他轻轻点头，“好，我同大舅舅回去见外祖母。”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便起身出发。
秦濯本想带着程瑜一起的。
黎崇阻止道：“阿濯，还是你自己一人去吧，你外祖母只想见到你。”
也好，他先去看看情况，免得让程瑜受委屈。
秦濯看向程瑜，程瑜笑道，“相公，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回来。”
秦濯点点头，然后跟着黎崇离开。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程瑜的身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瑜儿？心里难受？”
程瑜转身，正好对上师父探究的眼神。
杜音瑶今年三十出头，杜家曾经也是官宦人家，只可惜后来落败了。
十几年前，杜家因为贪墨，所以被抄没家产，杜音瑶也沦为歌姬。
杜音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在一场比试中大放异彩，从此有了名气。
又加上她的脸上有伤，毁了容，教坊的管事每次都让她蒙着面纱出现，从来不让她单独接客，毁了名声。
在教坊的这些年，她保住了清白。
大半年前，秦濯查封了教坊，杜音瑶恢复自由。
为了报答秦濯的恩情，杜音瑶收程瑜为徒，做程瑜的女夫子。
她无儿无女，见到程瑜特别喜欢，程瑜是她的徒儿，也是她的妹妹，更是她的女儿。
她自然是希望程瑜一辈子幸福喜乐的。
只是……
程瑜与秦濯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秦濯是永宁王，舅舅是南雁的摄政王，位高权重，而程瑜……
只是一个娘早亡，又没爹疼的卑微村姑。
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她真怕程瑜最后遍体鳞伤。
程瑜笑着走向杜音瑶，“没有！师父，你怎么还不歇息？一路上你一直吐个不停，赶紧去休息吧。”
程瑜牵起杜音瑶的手，催促杜音瑶去休息。
杜音瑶顺势将她拉入厢房，“这一路走来，为师看得出你闷闷不乐，可是担心自己的身份和阿濯相差太大？”
她看着越接近京都，程瑜的心情越发凝重，不由得心疼程瑜。
程瑜……
人的出身是无法改变的，如今的程瑜很好，她不该妄自菲薄。
程瑜抿唇，默认了此事。
她和秦濯的差距确实很大，而且是无法跨越的差距。
杜音瑶摸摸她的脸，“瑜儿何须这般悲观？王爷与你相识于微时，王爷不会做出抛弃发妻的事情的。”
她看得出来，秦濯不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
他若是想休妻，就不会请封程瑜做王妃了。
反正程瑜只是一个没人撑腰的孤女，他为何多此一举？
他愿意请封程瑜，说明他的心里有程瑜。
既然相爱，便能克服万难的。
再说了，如今摄政王权倾朝野，永宁王也无需利用女人往上爬。
他可以只娶自己喜欢的姑娘。
若有朝一日，秦濯真的变心，程瑜也无需挽留了。
男人一旦绝情起来，翻脸会比翻书还快。
“好了！你若是被王爷休弃了，师父便带你离开京都，往后我们师徒二人，一起去游历山河，可好？”杜音瑶笑道。
对男人少点期待，才能保护自己。
程瑜笑了笑：“好！徒儿听师父的。”
若是秦濯不要她了，她就跟着师父离开京都，去游历大好河山。
不仅要踏遍南雁的河山，她们还能到北容去。
看到自家的徒儿笑了，杜音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的秦濯跟着黎崇走进一间宅子。
宅子不大，只有四间房子。
进了屋，秦濯看到屋里坐着几个人。
他第一眼先看到黎老夫人。
黎老夫人今年已经六十了，历经丧女丧夫之痛，又被抄家，从此过上朝不保夕的苦日子，整个人比实际年纪还要老上几岁。
黎老夫人看到秦濯，她眼里闪着泪花。
她伸出手，想要去握秦濯的手。
“阿濯！我的好外孙。”
秦濯上前，握住老夫人那满是皱纹的手。
“外祖母，孙儿在。”
黎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濯，伸手摸摸他的脸，满心欢喜。
若是舒儿看到自己的孩子长那么大了，肯定会高兴的。
她的舒儿……
她那乖巧又听话的舒儿……
舒儿怎能这般狠心，竟然自尽追随自己的夫君，连她这个母亲都不要了。
她宠了黎舒那么多年，黎舒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些年，她是恨秦宴生的。
若不是秦宴生，她的女儿不会死，黎家不会受到牵连。
可她又知道秦宴生没有错，是那个狗皇帝……是太上皇的错。
秦宴生是个为国为民，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她恨……都恨不起来。
如今黎晋帮着永宁王洗涮冤屈，让秦濯继承永宁王之位，秦宴生和黎舒在天有灵，也能安歇了。
看着秦濯被养得那么好，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黎老夫人心疼道。
秦濯摇摇头，“孙儿不辛苦，倒是外祖母，你们受累了。”
看着和陆老夫人差不多年纪，却要比陆老夫人苍老许多的外祖母，秦濯忍不住心疼。
这些年，他不算辛苦。
他有祖父护着，有师父护着，他其实过得很好。
就是有的时候，会被秦大成他们无视，被他们阴阳怪气地针对一番而已。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往后我们过的都是好日子！”黎老夫人笑道。
苦难都过去了，他们都熬过来了。
如今秦濯是永宁王，他们也能跟着秦濯享福。
至于黎晋……
黎晋应该是愿意承认秦濯这个外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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