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酒店经理带着三个服务员冲了进来，随即被眼前的景象震震得目瞪口呆。
钢化玻璃转盘碎成蛛网状，名贵菜肴溅得满墙都是，包间里面的人，正狼狈地整理身上的汤汁。
经理王磊眼角抽搐。在五星级酒店工作十几年，客人喝多了打架闹事的见过不少，但像这样直接掀桌的，还是头一回。看这力道，怕不是用上了吃奶的劲儿。
他不动声色地给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带人堵住了包厢门口。这损失，没个大几万的绝对下不来。
"各位贵宾，"王磊挂着职业微笑，声音却冷得像冰，"请问是哪位..."
话没说完，一道清瘦的身影已经走到门口。是个穿校服的女孩，马尾辫一丝不乱，书包规整地背在肩上，与满屋狼藉形成鲜明对比。
"让让。"沐辰平静地说，仿佛刚才掀桌的人不是她。
保安下意识要拦，却被女孩的眼神震住住，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让人不寒而栗。
"等等！"王经理礼貌又绅士的拦下了沐辰，“这位小姐请先等一等，咱们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一下您在离开。”
从沐辰身上没有一丝菜汤也能推断到，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应该就是掀桌子的正主。
对面包厢的客人闻声而来，瞬间门口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几个举着自拍杆的年轻人最积极，手机镜头直接怼到包厢里面。
"老铁们快看！"一个染着黄毛的主播把手机对准满屋狼藉，"五星级酒店现场翻车！这桌菜没个万八千下不来！双击666！"
闪光灯此起彼伏，晃得继父睁不开眼。他下意识抬手挡脸，结果这个动作让挂在袖子上的海参"啪嗒"掉在地上，引发一阵哄笑。
"这是咋地啦？家暴现场？"一个大妈踮着脚往里张望，手里还攥着半把瓜子。
旁边穿貂的大姐嗤笑："得了吧，你看那秃头男的假发都歪了，谁家暴谁啊？"
最损的是个戴金链子的大哥，他直接把镜头对准林耀祖："哎妈！这小伙脸上咋还挂着半只龙虾？新潮装饰啊？直播间顿时刷过一片"哈哈哈"。
沐辰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趁乱往门口移动。突然，一个举着云台相机的女孩拦住她："小姐姐！你是当事人吧？说两句呗？"
镜头里，穿校服的少女与满屋狼藉形成鲜明对比。
林沐顿了顿，突然对着镜头露出甜美的微笑：
"没什么，就是继父花着我爸的赔偿款养儿子，还联合我亲妈家的亲戚ABC我，想让我上完高中就相亲嫁人。"她声音清亮，确保每个字都能被收进去，"我不同意，他们就骂我不懂事。"
直播间瞬间炸了。
"卧槽！这瓜保熟！！"
"死亡赔偿金都敢动？畜生吧！"
"小姐姐好刚！关注了！"
继父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你胡说什么！"却被举着手机的吃瓜群众团团围住。
"这位大叔，解释一下赔偿金的事呗？"
"听说您秃头是遗传？儿子怎么有头发？"
"您西装上的海参是新品发布会吗？"
沐辰把这些年的不停等待遇，都对着直播手机说了一遍，趁着人多离开了这里。还不忘让小5帮忙加了波流量。
至于酒店的赔偿，她一个未成年，当然是监护人来赔偿。
当天晚上沐辰他们的这条视频，就登上了热搜榜第一名。
网上骂声一片，有谴责渣父贱母的，有深扒沐辰家庭背景的，还有人想要资助沐辰上学的。
热搜榜前十里，相关话题占了四条：
#死亡赔偿金挪用证据链#
#凤凰男继父工作单位#
#林耀祖校园暴力前科#
#全网寻找林沐#
"畜生！"某游戏主播在直播中怒摔键盘，"老子要众筹给妹妹请律师！"他的百万粉丝立刻组建了"林沐后援会"微信群。
第三天清晨，两位白发老人局促地站在高中的校门口，老太太手里还攥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
"囡囡..."见面的瞬间，奶奶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颤抖的手想要抱一抱眼前的孩子，却又不敢上前。
爷爷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最上面那张是周岁照，扎着红头绳的小团子被年轻时的父亲高高举起，背景里还能看到爷爷奶奶模糊的笑脸。
"当年你妈说我们想要争赔偿款，不让我们接你回家。"爷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去年我偷偷去你学校，看见你对着烤红薯摊咽口水..."老人突然哽咽，"可我喊你名字，你头也不回就走了。"
沐辰浑身发冷，原来那天不是错觉。记忆里周莉突然出现拽走她时，身后确实有沙哑的呼唤声声。当时周莉说："那是卖保健品的骗子。"
奶奶从衣兜里面拿出个旧手帕，擦拭着她浑浊的眼睛。“你妈不让我们见你，说你在新家庭里面生活的很好，如果我们总是过来打扰，你在家里难做。”
“还是村里的小年轻，给我们看手机里面的新闻，我们俩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这么不好。”老头攥紧了拳头，“周莉这个女人，当年你爸出事之后，就不让我们见你。
还和我们保证，只要我们不要赔偿款，她就带着你好好过日子。”
爷爷从旧皮夹里抖出张泛黄的协议，周莉娟秀的签名旁边按着两个鲜红手印，"她说拿了赔偿金就会送你去国际学校！"
林沐盯着协议末尾那行小字："自愿放弃林建国全部遗产及事故赔偿金"。纸面还留着被泪水晕开的钢笔字迹。那是爷爷奶奶不会写"自愿"两个字，周莉握着他们的手描的。
爷爷的军用水壶哐当掉在地上。老人弯腰去捡时，后颈露出道蜈蚣似的疤："当年车祸我赶到医院，看见周莉在病房外和个西装男人数钱..."他牙齿咬得咯咯响，"那男的就是你现在的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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